他大着胆子上前,将灰犬翻了个身,呼吸陡然一滞。
此女不能留!
他当机立断,一撩袍角跪下身来,对着太子道:“殿下,擒虎是当初太后娘娘所赐,玉台精心奉养,才长至如今英武模样,擒虎虽非人却通晓人性,忠厚机敏,长伴玉台左右,如今却遭此横祸……”
“请殿下裁夺。”
对方越是清高自傲,他就越是想要折辱。
擒虎身上全是尖利捅出的血洞,密密麻麻令人心惊。狗头几乎被捣得稀烂,皮肉狰狞得翻涌开,他只看了一眼惨状便觉作呕,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心中陡然浮起一个念头:这个柔弱的女医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下手如此凶残?
紧接着,震惊过后,是油然而生的愤怒。
他颔首,声音不疾不徐。
“擒虎自幼时便陪伴我身侧,善解人意、赤胆忠肝,如今凄惨死去……”
她对陆曈轻轻摇了摇头。
众人朝说话声看去。
视线在众人身上逡巡一番,太子已看透了戚玉台这出蹩脚戏码。若是从前,他顺着戚玉台的话也无可厚非。
可那又怎么样?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平人医官,在盛京一抓一大把,他们说的话不会有人听,也起不了作用,就像人不会倾听蝼蚁的想法,甚至比蝼蚁还不如。
他冷笑一声,“且不提我与陆医官无冤无仇为何要行此害人之举,这位翰林医官既然说是有奸人护卫将你引走,当时在场人均能作证,诸位且认真看看,本公子身边护卫可有那张奸人的脸?”
偏偏陆曈掌握着他的子孙后脉。
这样低贱的平人杀了他的擒虎?
她怎么敢!
戚玉台怒道:“杀了这个贱民!”
她到底用什么迷惑了纪珣?
并无刚刚带话的那个护卫。
他这一出口,戚玉台脸色变几变。
猎犬一动不动,皮毛被风吹吹过,躯体渐渐僵硬。
尤其是纪珣。
纪珣——那个总是游离在众人之外的年轻医官站了出来,走到陆曈身前,半跪下身,仔细查验陆曈露在外头的伤痕,这才对着元贞行了一礼。
“《论语》曰:厩焚,孔子退朝曰:‘伤人乎?’不问马。贵人贱畜,故不问也。”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一片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