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是被铁蛋踩醒的。
林暮睁开眼时,老式挂钟的指针刚过六点半。铁蛋蹲在他胸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沙发的人造革表面有些冰凉,昨晚没盖被子,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后腰立刻传来一阵酸痛——这沙发看着长,实际躺下还是有点局促,他昨晚几乎是蜷着睡了一夜。
铁蛋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湿漉漉的,带着点猫粮的腥味。
林暮轻轻把它抱开,坐起身。客厅里很安静,只有里屋传来江父均匀的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窗外已经大亮,阳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有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翻滚。
江川不在客厅。
林暮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站起来,脚刚落地就差点被蜷在沙发底下的铁蛋绊倒。江川?他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不大,怕吵醒里屋的江父。
醒了就去买早饭。厨房传来江川的声音,有点哑,还带着点金属碰撞的轻响,张婶那儿今天有刚蒸的馒头。
林暮松了口气,走到厨房门口。江川正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单脚踩着地面,右脚微微抬起,脚踝的白绷带在晨光下格外显眼。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左手扶着墙,右手拿着锅铲,正在翻炒锅里的白菜——锅里没放油,只有几片白菜叶子在干炒,发出的声响。
我来吧。林暮赶紧走过去。
江川没回头,只是把锅铲往他手里一递:火关小点,别炒糊了。
林暮接过锅铲,小心翼翼地翻炒着锅里的白菜。白菜是昨晚剩下的,有点蔫了,炒起来没什么水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他小声问,眼睛盯着锅里的菜。
习惯了。江川单脚跳着挪到门口,拿起靠墙放着的铝合金拐杖——是今早张婶帮忙从社区医院借来的,银白色的,管壁很薄,看起来不太结实,但比单脚跳要省力些。他把拐杖夹在腋下试了试,身体晃了晃,额角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暮看得心里一紧,手里的锅铲差点掉锅里。小心点。
没事。江川站稳了,用没受伤的左脚支撑着身体,拐杖在水泥地上点了点,发出的轻响,钱在茶几上的铁盒子里,拿五块钱,买四个馒头,再要两袋咸菜。
林暮哦了一声,把火关掉,把炒好的白菜盛进搪瓷碗里。白菜炒得有点焦,边缘发黑,但至少能吃。他把碗放在灶台上,转身走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