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床收在墙角,上面堆着几件江川的换洗衣物;茶几上放着江川的诺基亚手机,屏幕亮着,显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林暮下午收到的那条,他当时光顾着跑,忘了回。
林暮拿起手机,想给江川回个短信,又觉得没必要了,他已经回来了。他把手机放回原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的铁盒子上——里面还放着江川的药。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书包,从里面翻出速写本和那12支中华牌铅笔。
速写本快用完了,最后几页纸薄得透光。林暮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藏着他前几天画的江川——单脚跳着给江父喂水的样子,用铅笔轻轻勾勒的,线条很淡。他想再画点什么,比如现在江川在里屋照顾江父的背影,或者他刚才蹲下来给自己涂药膏的样子,但拿起笔,手却有点抖。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江川单脚跳了出来。他额角的汗已经干了,留下几道浅浅的白印。饭在桌上,自己吃。他说,我去倒垃圾。
我去!林暮立刻站起来。
江川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垃圾在厨房门口。
林暮点点头,快步走进厨房。门口放着个小塑料桶,里面装着些菜叶和废纸。他拎起垃圾桶,走到门口换鞋。铁蛋地一下跟了出来,蹭着他的裤腿。在家待着。林暮拍了拍它的头,把它抱起来放回屋里,然后关上门。
楼道里很黑,声控灯坏了几天了,没人修。林暮摸着黑往下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垃圾桶不重,但他走得很慢,心里乱糟糟的。他想起林建国下午说的话,他能给你什么?修自行车的破手艺?还是那间漏风的破棚子?
他知道江川什么都给不了他,除了一个暂时的容身之所,一顿简单的晚饭,还有这份沉默的、笨拙的、却无比真实的关心。可这些,已经比他过去十七年得到的所有都多了。
倒完垃圾回来,江川已经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个螺丝刀,正在修一个旧收音机——是下午林暮在学校帮同学修好的那个,现在又出了点毛病。他单脚踩着桌子腿,左手扶着收音机,右手拿着螺丝刀,动作熟练得像呼吸一样自然。
林暮把垃圾桶放回厨房,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我帮你扶着?他小声问。
江川没抬头,只是把收音机往他那边推了推。林暮伸出手,轻轻扶住收音机的边缘。收音机很旧,外壳是木质的,上面的漆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木纹。江川的手指在里面灵活地拨弄着,偶尔发出一声轻响。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