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将药碗搁置木托上,随即挥手遣退内侍,方道:“贺蔚不是多话的性子,与谁都关系平平,逢年过节凡发放节礼,他拿到的都是最少的。今年寿宴后,得你提醒,我便寻了个由头又发了些赏赐去各州,其中,特着意给益州的蜀郡、广汉郡多发了些。”
他点到即止,薛蕴容忽然明白了。
“薛琢将可用之人放在了这两处,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眼下恰逢父皇诏令,他势必会联想到先前这两处异于别地的丰厚赏赐。恐此处被安插了眼线,他难免多疑,所以最后百般抉择下只能捏着鼻子选看着与谁都没有复杂往来的贺司马……”
景元帝看着面前已洞悉得透彻的女儿,眼底尽是满意:“不错。除了江阳郡外另有三郡可选,但汶山郡与建宁郡路途颇远,时间上赶不上,薛琢只能择选汉嘉郡司马。”
“两相择选皆不是他所信重之人,奈何路途漫漫必得有所倚重,比起脾气颇硬的贺蔚,他自然会差人与另一位多套近乎。此计似乎正合父皇之意,莫不是对贺司马另有交代?可是……父皇为何独独信他?”
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
却见景元帝颔首,随即笑着叹了口气:“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父皇还没有到你这般年岁,当初我与你母后一道游历大好河山,途径蜀地,蜀地风光那般好……”他语气中皆是怀念与怅惘,顿了顿又道,“因缘际会遇见了贺蔚,没想到后来他果真投了军,在军中苦熬数年后恰逢科举,他本就有资历于是一举升任司马。总之,贺家人完全可以信任。”
薛蕴容安下心来,若有所思。眼下建康城几乎已万事俱备,只等益州来人了。
诏令已发出数日,不知那边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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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人马驻扎于夏口,此处距离下一道官驿约莫二十余里,天黑前势必能赶到。
陈奉看着周遭环境,想起了心中谋划,奈何四周不远不近跟着的人,心中烦躁,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将贺蔚支开。
贺蔚提着备用水囊,依照陈奉的指令来到江边汲水,步子却格外慢。
自从益州启程,薛琢身边的人便时不时将他支走。理由也极其敷衍,比如方才——从上一个官驿离开时,他们分明已将水囊装满了干净的饮用水,陈奉却叫他来江边重新给水囊装水。
若他当真是众人所以为的诸事不晓的锯嘴葫芦,恐怕当真以为是为陈梁郡王不喜、被刻意刁难了。
“刘大人,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