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着她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语气却放得更软和了些:
“好孩子,莫怕。王侍郎是朝廷重臣,门第显赫,虽说年纪大了些,但最是懂得疼人。你嫁过去虽是填房,也是正经的侍郎夫人,享不尽的富贵荣华。比你那短命的娘…”
她话锋微妙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接下去,
“…可强多了。咱们谢家如今生意艰难,你父亲日夜操劳,你这做嫡长女的,也该为家里分忧了。”
分忧。用她的终身,她的血肉,去填谢家这艘看似华丽、实则可能已经千疮百孔的巨船。
苏弥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眼中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却又强忍着不敢落下,嘴唇哆嗦着,仿佛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母亲……女儿、女儿……”
她哽咽着,似乎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脸颊,砸在膝上素色的裙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迹。
这副惊惶无助、逆来顺受的模样,极大地取悦了林氏和谢明玥。
林氏叹了口气,拿起帕子作势要替她擦泪:
“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好?这是天大的福气,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安心待嫁便是,一应嫁妆,母亲定给你置办得风风光光,绝不叫人小瞧了咱们谢家。”
谢明玥在一旁掩嘴轻笑,声音带着刻薄的甜腻:
“是啊,姐姐,王侍郎可是个大官呢!你嫁过去,以后我们见了你,还得行礼呢!”
语气里满是嘲讽。
苏弥只是低头啜泣,肩膀耸动,仿佛悲伤得不能自已。
没人看见,在她低垂的、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深处,那片惊惶无措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封般的冷静与锐利。
泪,不过是最好的伪装道具。
就在这压抑的哭泣和虚伪的安抚中,一个管事匆匆走了进来,在林氏耳边低语了几句。
林氏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微蹙:
“西角库房?老忠头?他又闹什么?”
管事声音压得更低:
“回太太,老忠头说……说库房里发现了几包受潮的旧盐,得赶紧处理,不然……咳咳,他说话难听,说什么盐烂了事小,人心烂了才要命,还嚷嚷着要见老爷……”
“胡闹!”
林氏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