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见杨慈怒意蓬勃,忙道:“弘、华、许三族勾结串连,弘逢龙门生故吏遍及天下,自然大权独揽。”
湛若水笑了笑,摇头道:“赵兄只说对了一半。”
赵朴便要开口,杨慈道:“依你所见?”
湛若水道:“弘逢龙能屹立朝中三十年不倒,在大权独揽,更在朝廷离不开他,自然也动他不得!”
赵朴嗤道:“弘逢龙虽是权奸,无奈朝廷尚未到由他行废立之地步,如何便动不得?”
湛若水笑道:“江南之乱确为近忧,只是若为一隅而忘了全局,便得不偿失了。所谓一叶障目,大概如此。”
赵朴冷不防被呛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杨慈徐徐道:“愿闻其详!”
“殿下应知,近三十年来,朝廷有两大心腹之患,其一在江南。”湛若水无奈地笑了笑才道:“江南之患非在今番难民,而是三十年前,晋宁公上官隽被满门抄斩,江南百姓哀悯晋宁冤屈,且有其子上官清复仇谋反之故。上官清虽兵败,却致江南民心却不稳,各地屡有叛乱。”
说及上官清时,杨慈只狠狠盯着湛若水,湛若水视若未见,径自又道:“其二在西北。那天狼屡屡寇边,边关百姓深受其害,甚者危及中原。”
杨慈道:“本宫只道你有高论,无奈此二者天下皆知,所见倒也不过如此!”
湛若水莞尔一笑,又道:“殿下所言极是,天下尽知朝廷之患尽在江南与西北,更知晓江南华棣、西北许凤卿,与弘逢龙同气连枝,号为三贵,总揽朝廷军政财权。”
杨慈面色极是难看,赵朴忙给湛若水递了个眼色,湛若水视而不见,继续道:“莫非殿下与天下人一样,皆以为弘逢龙屹立朝堂三十年而不倒,靠的只是专权擅政?”湛若水偷眼看了看杨慈,心下暗自冷笑,继续道:“弘氏、华氏、许氏号为三贵,实为朝廷擎天之柱。缺了任何一角,三族必当分崩离析,无奈三族覆灭之日,亦是朝廷坍塌之时。”
“大胆,竟敢口出逆污蔑朝廷!”赵朴沉声道:“三贵盘根错节,互为姻亲,胁逼皇室,如何便成了擎天柱石?”
湛若水叹道:“赵兄此言不假,想来这大概便是殿下的处境。依草民愚见,若不杀弘逢龙,任其大权独揽,殿下空有监国之名,而无监国之实,即使有朝一日登基,也是受人摆布。若杀了弘逢龙,必牵连华氏与许氏,而此时朝廷外有天狼之患,内有江南之忧,如此朝中再无人可安抚江南,亦无人能平息边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