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是、我妹妹。”季宁腼腆地开口。
“知道知道,你俩都俊着呢!”老爷爷咧着嘴说。
季宁兴高采烈地牵起易伍的手,直奔小卖部后面的库房。
“妈、不让,你、可以、在这、吃。”他蹲下身,从旧铁皮盒子里地把藏了许久的零食一一拿出来。
漂亮的眼睛晶亮亮,带着期待的光,像雨天缩在屋檐下的小狗,小心翼翼叼来最好的骨头献给人看。
“都是、留给、你的。慢、慢吃。”
易伍嘴巴大张,双眼放光,哇地一声冲上前去,把零食袋里的全部翻过一遍:“居然还有话梅糖!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个!”
那是孟旭曾经得意洋洋炫耀过的糖。
她兴高采烈地剥开一粒,塞进嘴里,酸酸甜甜化在舌尖。
然后,她将手里的糖纸捋平,举到光底下仔细看:“这个糖纸特别漂亮,亮闪闪的,像会发光一样。我要把它们都收起来。”
易伍把剩下的糖一股脑全塞进裤兜里,两边鼓鼓的:“这样妈妈就不会发现了,嘿嘿。”
她曾幻想过的小小心愿似乎已经实现了——在学校旁边开一间小卖部,一边卖一边吃。
幸福是什么?对易伍来说,就是这唇齿间的一抹甜,是坐在堆满零食的库房里,有人把最好的都留给你。
多年后,易伍去拜访心理医生。医生让她闭上眼睛,想象一个最舒适放松的环境,一个心灵的避风港——她总会想到这里。
小卖部后堆满零食的库房,空气里有干燥货架的木头味,也有辣条和水果糖的味道。
她和季宁坐在货架底下,腿抵着腿,说着小孩子听不懂的大人话,又说着大人早就忘掉的小孩话。
世界像被封存进了一个温柔的糖罐子。
每当她撑不下去,心快要碎裂的时候,才能时常偷偷跑进回忆的糖罐里,舀上一匙。
爱能止痛。
她和季宁,是两个不被命运眷顾的倒霉蛋。但两个倒霉蛋曾共享过的这一小方天地,干净、温暖、安全,是躲进去就能忘掉忧愁的桃花源。
易伍的嘴被好吃的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嘴巴胀鼓的仓鼠。她含糊地说:“哥,虽然你不像我这么会打架。但是你靠卖东西,居然交到了这么多朋友。你好厉害!”她对着季宁竖起了大拇指。
季宁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笑。那笑意里没有得意,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