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林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之前在三川郡的时候他父亲还能揍他呢
孟巍然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他没有回答儿子的疑问只是用拐杖轻轻顿了顿地声音嘶哑而虚弱:“随为父……去祠堂。”
他此次返回咸阳实则是被皇帝赵凌一连串的组合拳彻底击垮了心气。
章台宫中赵凌轻描淡写递上的那卷文书犹如死神的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孟氏族人这些年来仗势欺人、贪赃枉法、侵占田产、干预讼狱的累累罪行!
时间、地点、人证、旁证清晰确凿无可辩驳。
这绝非临时罗织而是不知从何时起孟家上下的一举一动早已暴露在皇帝的眼眸之下。
这彻底击碎了孟巍然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如今的“清名”即便新帝强势自己至少也能与之周旋保持世家超然地位。
然而现实残酷地告诉他在绝对的力量与掌控力面前所有的算计与名望都不堪一击。
章台宫那一吓他当场昏死过去虽被阳庆以高超医术救醒但魂灵仿佛已散了大半。
回府之后便是无穷无尽的恐惧与后怕昼夜难安食不知味睡不安寝迅速掏空了他本就年迈的身体。
如今强撑着一口气便是为了等待儿子归来交代这最后一件事。
孟浩林不敢再多问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老父如枯枝般的手臂。他能感觉到父亲的手臂在微微颤抖重量轻得吓人。
父子二人一步一挪极其缓慢地向着孟府深处那最为庄严肃穆的祠堂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扭曲地投射在青石路上宛如一曲无声的挽歌。
孟家祠堂青砖黛瓦飞檐斗拱历经数百年风雨自有一番沉凝气度。
推开沉重的柏木大
门,一股混合了陈年香火,檀木与尘土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
祠内光线昏暗,唯有长明灯与刚刚点燃的蜡烛,散发出摇曳而微弱的光芒,映照着层层叠叠,摆放有序的祖宗牌位。
那些漆黑的牌位上,字迹在昏光中幽幽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走入祠内的子孙。
孟巍然挣脱儿子的搀扶,独自颤巍巍地走到供案前,望着那密密麻麻,象征着孟家四百余年荣耀与传承的列祖列宗,他佝偻的背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