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未清。
许鹤川捏紧手机,手心出了汗。
“爸……”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去你那边,行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叹息,像烟雾一样散了。
“听你妈的话。”林世勋说,语气冷淡得像是在敷衍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爸忙着呢,乖啊,别闹。”
“我不闹。”许鹤川压低了嗓音,努力控制自己,“我可以帮你打杂,洗车也行,搬东西也行……”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娇嗔的催促:“哎呀,别讲了啦,来喝一杯嘛——”
接着是一阵窸窣声,像是手机被随手搁在了一边。
嘟——嘟——
电话断了。
许鹤川怔怔地握着手机,屏幕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黑。
*
许鹤川很嫌弃这个弟弟,觉得许裴夏只会哭闹和吃东西,而且还喜欢黏着他,害他写作业都不能专心,但到底是血浓于水。
晚上,许鹤川坐在旧木桌前,笔尖在练习簿上划动,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弟弟许裴夏趴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揉着一角破旧的毛毯,半边脸埋在阴影里,时不时哽咽一声。
“又被人打了?”许鹤川没抬头,声音轻淡。
许裴夏猛地吸了吸鼻子,小小地“嗯”了一声,手指攥得更紧。
许鹤川合上簿子,他看着弟弟瘦小的肩膀一颤一颤,心里没什么起伏,只是觉得这哭声烦人,像深夜里漏雨的屋檐,滴答滴答,止都止不住。
“你告诉妈妈和老师了吗?”他语气冷冷地问。
许裴夏摇头,眼睛红得像樱桃,低声道:“妈妈太累了……”
许鹤川站起身,慢慢穿上外套,弟弟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本能的依赖与怯怯的期盼。
“他们在哪儿?”许鹤川问。
许裴夏抹了把脸,小声说了个地名。
许鹤川找到那几个孩子时,他们正蹲在路边抽烟,嘴里骂骂咧咧。
他没多说话,只是径直走过去,一拳一个,把那几张嚣张的脸打得鼻青脸肿。
几个人哭爹喊娘求饶,巷子深处,风声穿过垃圾桶,发出低哑的呜咽。
他回家的时候,许裴夏正倚在门边,伸长了脖子等着,他瘦弱的身体在灯光下拉出一条细细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