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眯起眼睛,最终朝村子东头努了努嘴:“最里面的那间大瓦房,门口有石磨那家。”他又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地补充一句:“张哥脾气不好,你们最好小心点。”
汉子们交换着眼色。
黑脸汉子突然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板牙:“张家媳妇又要生了,缺人干活哩!”
这话引来一阵古怪的哄笑。
离开村口后,陈雯几乎是小跑着跟上南向晚的步伐:“向晚姐,您不该那么直接……”
“我有分寸,再说我们是来做正事的,不用害怕示人。”南向晚放慢脚步:“陈老师,你认识那些人?”
陈雯摇头,又点头:“我去年来家访时见过他们,但不熟。”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可怕。”
南向晚注意到陈雯说起那些人时,眼神透着后怕,想来当时还发生了些事情,可她并没有打算透露出来。
她也没有追问。
张德财的家比周围一些土房稍好些,但院子里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异味,叫人作呕。
她们到来时,恰好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正在院子里喂鸡,当看到陈雯跟南向晚时,她手中的玉米撒了一地,随即脸色一变,立刻躲到了柴堆后面。
“小芳?”陈雯马上追上去,担忧又关切地说:“你跑什么?是老师啊。”
女孩探出头,脏兮兮的小脸上那一双大眼睛却是灰扑扑的。
“老师……你别来了,快走吧……”
她刚说一句话,屋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步走来。
“干什么的?”他粗声粗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
尤其落在南向晚那一张脸上,简直像粘了上去一样,撕都撕不开。
可当看到陈雯时,他眉头一皱:“又是你?上次没跟你说清楚?我闺女不读了!”
南向晚亮出工作证:“你是张德财是吧,我是县教育局的南向晚,我们这一趟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为何不让张芳读书,是缺钱还是别的原因?"
“呵,原来陈老师是带领导视察啊?”他斜眼打量着南向晚一身呢大衣加黑皮鞋:“我家丫头不读就不读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话!"
张德财还吐了口痰:“本来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早点嫁人还能换点彩礼!”
陈雯在张德财面前明显像只鹌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