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脾气大得像热油锅里滴的水,时时刻刻想着炸翻一干人。咱们也没得罪她啊,还是说……您跟她吵架了?”
“那没有。”丛三老爷慌忙否认,他可不背这个黑锅。
“我哪敢跟她吵架啊,这寒冬腊月的要是把我赶出房门,我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要是热天还好说,随便哪里搭一块门板凑合一夜,现下可不行。”
他迟疑片刻,不确定地道:“兴许……你娘是不是肉吃多了,心火旺盛?”
丛孝:“……”
他呵呵干笑两声,不想搭理他爹。
杏娘垂下头勾出一抹冷笑,哪里是什么肉吃多了,这是憋不住火气了,只等着朝她泼来呢。
隔天早上丛二奶奶请丛孝家去帮忙,她家的一把椅子靠背总是脱落,坐起来提心吊胆。
稍不留神往后一靠,“咔嚓”一声,椅背松落,能把人吓一趔趄,三魂七魄半天归不了位。
家里人人都被吓了不只一回,年轻人还好,她们老两口上了年岁,再来两次可以提前去阎罗殿报道了。
可这把椅子是用好木头做的,还刷了桐油,油光水滑,保养得相当不错,丢又舍不得。
只是椅背松了,拿去村里木匠那里修整要费几个铜板,颇不划算。正好趁着丛孝在家空闲,请过去搭把手,自家人也不用银钱,最多招待一顿饭食。
阴了近半个月的天总算露了晴,白花花的大日头挂在半空,今天是个好天气。
太阳一出来雪就开始化了,门前的场地渐渐裸露出黄褐色的泥巴,屋檐下晶莹剔透的冰钩子往下“滴滴答答”化水。
河里的冰层也开始松动、碎裂成小块,积雪融成水流到河里,饥渴的河床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
一切都是那么鲜活,在阳光下被冰雪冻结的万物开始舒筋展骨,窸窸窣窣,蠢蠢欲动,连空气都似乎透露出一股甜丝丝的清新。
璀璨的阳光填满眼眶,晃得人眼晕,久不见日头的眼睛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绚烂光亮。
故而外头走动的人不多,加之化雪路上湿哒哒难行,人们情愿候在家里多呆两天,等路晒干了再出门。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别看白生生的光亮洒满大地,可它不顶用啊,丝毫温暖不了人们冰凉的手脚。
丛三老爷不嫌麻烦,依旧在灶房升起火堆。反正等到天气彻底放晴,便能去墙根底下晒太阳,这两天的柴火还是必须要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