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他几乎缩成了一团,如冰沟里的野鸭子,大冷天里无处可去,脑袋夹在翅膀底下瑟缩地躲在枯草丛里。
堂屋里鸦雀无声,李老爷子也不在意,“苏木,你是咱家的长房长孙,打小我就抱了你在膝头念家规,别的不用多说,你只说咱们家家规的头一条是什么?”
“家规?哦……”李苏木被猛地点名,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赌者,万恶之源也,凡李氏儿孙不得沾染此恶习,如有违者……如有违者……”
自小背到大的说辞再没有忘却的道理,李苏木念到一半却有点说不下去,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了爷爷的意思。
一时心内满是震惊,既佩服爷爷的果敢决绝,又忧心李家三房的前途未卜。
可长辈的命令又不能违抗,故而进退不得,卡在了那里。
李老大见不得自家儿子左右为难的样子,出声解围:“爹,您是不是太过严厉了,老三已经还清了赌债,这档子事不是已经过……过了吗?”
见他爹的目光扫过来,平静如波,李老大却觉得仿若泰山压顶般不敢直视。匆匆低了头避过他的视线,说话声也越来越低,直至消散。
李老爷子仍是语调平平,苍凉如水,“怎么,你想当老子的家?”
李老大哑然,彻底熄火不敢再出声,其余人等更是噤若寒蝉。长子长孙都不敢冒头,他们更是没那个份量,且老实缩着吧!
“既然你们不敢说,老头子我就再啰嗦一回,我李家儿孙自打在这白水湾安了家,头一条家规就是:赌者,万恶之源,凡李氏儿孙不得沾染此恶习,如有违者,绝不徇情,逐出家门,生死由天!”
李老爷子掷地有声,冷漠无情的声调在堂屋回荡,如一记响雷炸在众人心里,心潮涌动,久久不能平息。
李老三尤甚,更似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无处躲藏的精怪,在滚滚天雷威压下被劈得现了形,露出本来面目。
他们妄想偷天换日,瞒天过海,殊不知所言所行皆瞒不过头顶上的那双眼睛。
李老三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双眼通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李老爷子的方向,颤颤巍巍地想站起来,上着夹板的伤腿却使不出一丁点力道。
好容易摸索到一旁的拐杖,哆嗦着站起来,又想下跪,可捆得直直的腿哪里弯得下来。
只得佝偻着身子祈求地看着老爷子:“爹,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爹,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