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逢春自从去了内书堂,似乎是特意想和虞归晚划清界限,无论是陈松还是素秋前去见他都是无功而返。
虞归晚也习惯了他这种疏离的性格,便也不去寻他。
已是二月,不仅是精察用度、节用贡具两事毫无进益,连明夏也不知所踪,耳聋眼瞎的感觉令虞归晚甚是不安。
是夜齐策还是惯常的召见了楚楚,楚楚不仅擅戏,琵琶更是一绝,御书房里乐声袅娜,齐策半阖着眼,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和着,甚是安闲舒适。
回想一年前,皇兄骤然驾崩,京城一片凄然,西北狼烟骤起,宛平匪患肆虐,而此时的国库存粮不足支应三月,还没等他喘口气来,雪灾又至,江山危如累卵。
我宵衣旰食,不舍昼夜,先平匪患、杀奸臣,后赈灾平叛,铲除贪墨,及至如今,天下一片歌舞升平,怎么算自己也是个小有作为的君主吧。
而后宫之中,皇后顺利诞下公主,王婕妤遇喜数月,一切都是一片大好之像,可是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缺点什么呢?
他睁开眼睛,百无聊赖的打量着楚楚,楚楚见状莞尔一笑,又羞涩的低下了头,齐策挑起女子的下巴,细细打量着,她生的极美,一双眼睛含笑时灿若桃花,悲戚时梨花带雨,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美人像,只是乍一看妙趣横生,细细品来却无神意趣。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子,过于规整的便只有匠气而失了灵气,可是灵气是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世间女子,大都大同小异,嬉笑怒骂,仿佛隔了层薄纱,浅浅的,淡淡的看不真切,稍纵即逝。
——只有她,明媚浓烈。
可是——
记忆如一坛尘封许久的佳酿,刚打开时迎香扑鼻,一杯杯下肚,反而没了新意,他开始后悔,自己亲手抢来的陈酿,这过分的浓烈口感,让他生出些许无措。
他开始怀疑她的浓烈因何而生,这种不知所措,令他生厌,他又有些怀念当初那雾里看花的时日。
“陛下?是臣妾弹得不好吗?”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子,眸中的疲惫一闪而过,刚想开口,就听见殿外有低声的絮语,他眉心微蹙,心却莫名一震,烦躁道:“何事?”
许有诚低着头不敢看往里看,他实在不知虞归晚又闹得哪出,但是陛下对她格外不同,是以他也不敢怠慢,只得隔着帘子如实回答道:“贵妃娘娘说小厨房新做了糕点,特意带给陛下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