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孙成离开，陈松的哭闹声才停了下来，他看着虞归晚讪讪道：“娘娘，要不奴才给您熬碗朱雀汤吧，最是滋阴降火的。”
所谓朱雀汤，其实就是鸡蛋糖水，虞归晚并不爱喝。
“妄自揣测上意可是死罪，你怎知我生气了？”
“娘娘怎会生气，”陈松笑道：“只是奴才是个不经事的，奴才气。”
虞归晚拍拍他的肩笑道：“你也消消气，往后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了，我倒想看看重新熔铸这批银器损耗能有多大。”
“娘娘奴才不懂，娘娘正得盛宠，为何要做这些得罪人的事？”
“因为国库亏空，朝政艰难，况且我正得盛宠，做起来反而轻松。”虞归晚目光死死盯着孙成离开的方向，内帑就是被这些蠹虫蛀空的，她要改一改这宫中层层盘剥的惯例了，公事公办，是她惯有的处事之风。
陈松很是不解道：“可是您就不怕得罪人吗？”
“黑暗横行太久，便以为黑暗就是光明了，这对吗？我只是去寻回那条本就光明的正途，得罪人？不过是得罪一些蠹虫，没什么好怕的。”
虞归晚看着远方失神，和光同尘，前提得有光，把沆瀣一气美其名曰和光同尘，简直是对圣人的亵渎。
陈松挠挠头道：“奴才就是见不得娘娘受气。”
“这算哪门子受气。”虞归晚哑然失笑：“接下来，倒是要让你受气了。”
“奴才不怕受气。”陈松陪笑道：“要不是师父把我从都知监提上来，奴才这会指不定在哪受风吹日晒呢，奴才当初是发了誓，效忠娘娘的，别说是去银作局洒扫，就是让奴才上刀山，下火海奴才也愿意。”
“倒是也用不着上刀山，下火海。”
眼见虞归晚笑的眼睛弯弯，陈松这才放心离去。
已经立春了，外面积雪消融，如下雨般，哗啦啦从窗前留下。
“我们出去走走吧。”虞归晚换了件兔毛披风，带着素秋等人出宫散步。
许久没有出宫，太液池中的冰也已经化了，只有几块漂浮着，像云朵落入水中。
今年的春天来的这么早，报来的灾情却那么晚，虞归晚直觉不对。
穿过太液池便是御书房，几人正说话间，就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行色匆匆，走进了御书房。
虞归晚虽不认识方承礼，但见那人神色，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毕竟如今的前朝，还肯为国事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