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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巍峨耸立的城墙,在夜幕下蜿蜒伸展,沉默地守护着帝国的心脏。
太极宫,甘露殿内。
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沉凝如铁的寂静。
李世民并未安寝,身着常服独自立在巨大的西境舆图前。
地图上象征着新设的“象山州”被朱笔鲜明地勾勒出来,像一枚楔入吐蕃腹地的钉子。
然而此刻他深沉的目光并未落在象山,而是久久停留在东北方向,那片代表幽州及饶乐、松漠都督府的疆域上。
殿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隙,一比夜色更浓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飘进来,正是百骑司统领李君羡。
“陛下,鱼儿……咬钩了。”
李世民身体连一丝细微的晃动都没有,依旧凝视着地图。半晌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几乎听不见的轻哼。
“是青雀那条‘胖头鱼’?”
“是。”李君羡的头垂得更低。
“魏王府侍卫副统领杜雷,半炷香前持魏王金鱼符,从王府后门狗洞潜出。已由悄然北上,其行进方向正是东北。”
“金鱼符……”李世民缓缓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缓缓向上扯动,勾出一个失望至极的冷笑。
“朕的这个好儿子,倒真是舍得下血本,连压箱底的信物都拿出来了。”
李世民慢慢转过身,烛光映照出他棱角分明的脸,似乎一瞬间苍老数十岁。
只是他那目光锐利如鹰隼,又沉静如深渊,带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
“君羡。”
“臣在。”
“传旨苏定方。”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必再等了,朕要一个干净的饶乐与松漠。奚人、契丹、靺鞨…凡持械者,无论男女老幼,尽屠之!
一个不留!”
“尽屠之”三个字出口的瞬间,殿内的烛火仿佛都为之猛地一暗,令人血液冻结的煞气弥漫开来。
“喏!”李君羡心头凛然,沉声应命。
“至于……”李世民的目光重新投向幽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那柄剑曾随他踏破山河,饮过无数敌酋之血。也曾在玄武门的血色黎明,见证过至亲的背叛与杀戮。
“至于青雀派出去的信使…让他把话一字不漏地带到奚酋耳朵里。朕倒要看看,这些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