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怎样,可有密信传回?”
杜雷浑身一颤,几乎要瘫软下去:
“回…回殿下,家父…家父无恙。幽州府衙已被陛下派来的百骑司严密监控,家父已被暂时软禁在刺史府内,行动受限,消息…消息传递极其困难!”
“好…好得很……”
李泰的嘴角抽搐着,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
“本王的粮队被劫,幽州臂膀被断,王爵被削……好一个父皇,好一个魏叔玉,这是要把本王往绝路上逼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巨大的胸廓起伏着,仿佛要将满室怨毒都吸入肺腑。
那双赤红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犹豫和侥幸也彻底熄灭,只剩下孤注一掷的疯狂。
“杜雷!”
李泰的声音陡然压低,却更加阴森刺骨,如同毒蛇吐信。
“带上本王的金鱼符,立刻,马上,给我滚出长安!昼夜兼程,去饶乐都督府,找阿尼戈!告诉他……”
李泰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凑到了杜雷的耳边,语气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告诉他,本王答应他的一切条件。他要的粮食、兵甲、盐铁、财货,本王全给。十倍,百倍地给!
只要他能在苏定方赶到之前,把他手下所有的奚人、契丹人、靺鞨人…所有能拿得起刀枪的杂种,都给本王聚起来。
给本王狠狠咬住李佑和房遗爱那两个蠢货!缠住他们,拖死他们,给本王争取时间。”
杜雷只觉得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殿…殿下…这…这是要……”
“造反?”
李泰猛地直起身,那张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近乎癫狂的狞笑。
“不…本王是拨乱反正,是替天行道,是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去告诉阿尼戈,事成之后,饶乐都督府方圆千里,都是他奚人的牧场。”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金光闪闪的信符,塞进杜雷冰冷僵硬的手中。
“拿好它,这是信物。若敢有误……”李泰眼中凶光毕露,“本王诛你杜氏满门!滚!”
最后那个“滚”字如同炸雷,震得杜雷魂飞魄散。
他再不敢有丝毫犹豫,死死攥住仿佛带着烙铁般温度的金鱼符。连滚爬爬地冲出书房,身影迅速消失在王府后门的阴影里。
夜色,浓得如同凝固的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