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书房内。
高密姑姑那句“割肉饲鹰”的轻语,如同淬毒的冰凌,刺穿李泰最后强撑的尊严。
又想到接下来要面对六大世家的逼迫,他整个人像头狂暴的狮王。
该死啊!
狗东西不在长安城,却给他挖下如此大的坑。
“殿下,殿下保重啊!”赵德等人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李泰猛地挥臂,将靠近的人狠狠扫开,嘶吼道:“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书房。
空寂瞬间吞噬了空间,只剩下李泰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
李泰猛吸一口气,原本暴怒的声音变得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沙哑。
“更衣,本王倒要看看,这些‘盟友’此刻要唱哪一出!”
魏王府正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压顶。
波斯地毯上,帝国六位顶级门阀的家主,不复往日醉仙楼里的志得意满。
清河崔建面沉似水,博陵崔适眉头紧锁;范阳卢梭眼神阴鸷,荥阳郑智脸色灰败;太原王博坐立不安,赵郡李敬更是频频望向门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们身上昂贵的锦袍,此刻仿佛成为沉重的枷锁。空气中弥漫着焦虑、恐惧,还有一丝被欺骗的愤怒。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泰换了身绛紫常服,在杜雷的陪同下步入正厅。
他想摆出帝国王爷的威严,眼底深处的血丝和难以掩饰的虚弱,瞒不过这群老狐狸的眼睛。
“诸位家主久等了。”李泰在主位坐下,声音尽量平稳。
短暂的沉默,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最终还是卢梭按捺不住,他猛地站起身,全然没有丝毫的礼数。
“殿下,官仓放粮,斗米八文。长安粮价一泻千里,我等库中堆积如山的粮食,已成烫手山芋。
不,是催命符!殿下先前许诺的‘盆满钵满’,如今成了天大的笑话。魏王殿下,此事究竟该如何收场?”
“卢公慎言。”
李泰目光一寒,拍案而起,试图用气势压人,“粮价波动本是常事,谁又能料到父皇会突然动用国仓平抑?此乃人祸,非本王之过!”
“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