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士那头海藻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时不时还有几缕掉在了地上。
她躺在沙发上,用手随意地撑着头,像嚼白煮鸡胸肉一般缓慢咀嚼着自己小臂处的肌肉。
牙齿与肌肉摩擦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咯吱咯吱得令人耳酸。
“你想吃鸡蛋面吗?”
就像李女士并没有在意为什么儿子在一夜之间长大一般,虞宴好像也并未觉得这折磨人神经的诡异声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他只是像往常一样,伸手将被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衣服挂起来之后,便缓步朝着厨房的方向慢慢走了过去。
“少放点葱,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李女士的声音从后面飘了过来,里面带着些沙子滚在地面上的动静,有些哑。
说完这句话后,她似乎还打了个哈欠,声音里混着略显疲惫的睡意。
虞宴将水龙头打开,静静地冲刷着里面的碗筷。
木头案板上还残留着浅红色的番茄汁水,是刚才他做罗宋汤时留下来的东西。
厨房窗户正对的方向是一面铺着爬山虎的灰墙,通风并不好,以至于现在还散发着一股酸涩的味道。
那味道和油污味混在一起,并不是很好闻。
他将鸡蛋壳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塑料袋下方藏着一团东西。
看样子是几个块状物,被纸包了起来,藏得倒是挺隐秘。
虞宴拿着筷子拨开了裹在上面的那层纸巾,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还新鲜着的西红柿和胡萝卜。
它们完好无损地待在里面,雌虫为了隐藏好它们,甚至浪费了不少纸。
那几块颜色艳丽的蔬菜像是抹鲜亮的油彩,将这间总是布满灰尘与油烟味的房子撕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裂缝。
虞宴站起了身,驻足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过了许久才转身将手伸向了燃气阀门处。
“啪嗒——”
像是糖块掉入玻璃罐的声音,阀门被打开了。
*
客厅里还飘着李女士捯饬广播的声音,她的动作似乎越发的僵硬了。
广播的频道不停切换着,“女人”像是在找什么好玩的东西,或者只是单纯地享受着用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划出声音的感觉。
空气中的甜腥味越发的明显,像是秋天里熟透的果子,泛着点糜烂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