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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办了两场婚事, 钟家贴了一个多月的囍联,在年三十的上午,才被谈心兰领着人撕下来。
她亲手捧了老爷子写的春帖, 让门口的警卫来帮忙贴上去。
贴妥当了,派给年轻人一个红包,淑姨又扶上她往里走。
她回去书房,钟文台正观赏壁龛里的挂轴, 喝了口茶问,“都通知几个小的来吃饭了吧?”
谈心兰收拾着书卷, 说她早已经讲过了。
钟文台又嘱咐,“你孙媳妇儿那里,单独打个电话, 不要让老二叫她。”
末了,顿了顿, 还是补充一句,“显得你这当奶奶的, 一点不尊重人。”
“我还没老糊涂, 不会连这点子事理也不懂,累的你来交代!”谈心兰瞪了他一眼, 手边上的活计没停, “人都已经娶进门了, 我当然是盼他们白头到老, 还在中间使绊子么?”
钟文台的老花镜滑脱到鼻梁处。他略低了低下巴, “我们谈主任打从年轻时起啊,就是个极通达的。”
“别给我戴高帽了你。”
说完,谈心兰又去厨房,再吩咐一遍各人的喜好, 让厨房别弄混了。
接到他奶奶电话的时候,孟葭还在办公室里值班。
他们单位值班的原则是,住北京当地的让外地的,单身的让已婚的,已婚未育的让有孩子的。
数来数去,孟葭这几个新进来的小年轻,怎么都要上。
她深知自己,也料定了初一早上起不来,自告奋勇勾下除夕来值班。
其实也没什么事,短短一个白天,孟葭都在整材料。
要么就是端了杯茶,站在窗前看银装素裹的马路上,被大灯笼点缀的白里透着些红。
到快下班,她给外婆打电话拜年,说了有半小时。
黄梧妹问,“你们是自己在家过,还是去小钟父母那?”
孟葭说,“去他爷爷家里,上午奶奶给我打过电话了,叫去吃团圆饭。”
她想了想,叮咛说,“他们那种门第规矩不少,但既已经结了婚,你也不用怕,不要太过于委屈自己了。”
孟葭连声说不会,“本来就去的很少,真的外婆,我没觉得哪委屈,你不要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她刚挂电话,门口有人敲了敲门,是今天的带班领导,孟葭忙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