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拼命想要在细节上加以限制,抠字眼,减程序,试图保住皇权最后一丝颜面。双方在礼部大堂争得面红耳赤,几乎每日都要爆发激烈的争吵。
最终呈报给崇祯的仪轨草案,是一个充满妥协和暗示的怪异产物。它规避了最敏感的诸如“天子”“朕”等称谓,但在祭祀规模、乐舞规格、祷文内容等方面,却无限接近于帝王之礼。尤其是其中一条,“由主祭官代天宣读册封蒙古诸部之诏书”,更是巧妙地赋予了主祭者“代天宣命”的无上权威。
崇祯看着那份厚厚的、充满了屈辱印记的草案,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他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麻木地提起朱笔,在末尾批下一个“可”字。笔迹歪斜,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四方。北庭都护府辖地,归附的蒙古诸部闻讯,反应各异,有敬畏,有好奇,也有深藏的屈辱与不甘。朝野上下,明面上不再有激烈的反对声,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却愈发沉重。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前所未有的“臣子封禅”,一旦举行,将彻底改变很多东西。
越国公府内,张世杰听着礼部最终确定的仪轨汇报,神色平静。
“名称、细节,不过虚饰。”他淡淡道,“关键是,站在狼居胥山顶,告祭天地的人,是谁。”
刘文秀激动道:“大帅,此礼若成,您便是霍去病与……与古之圣王功业的集大成者!漠北,将永世铭记您的威名!”
苏明玉却眉宇间隐有忧色:“大帅,仪轨虽定,然漠北路远,长途跋涉,安危难测。朝中暗流未息,陛下……恐不会甘心。且准噶尔、沙俄,未必乐见此事成行。”
张世杰走到窗边,望向北方,目光仿佛已穿越千山万水,落在了那座象征着草原荣耀与征服的圣山之上。
“不甘心者,又何止崇祯一人?”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冷冽,“欲成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举,亦需承担非常之险。传令下去,命李定国严密监控漠北动向,尤其是准噶尔各部。命‘夜枭’精锐,先行潜入狼居胥山周边,肃清一切可疑迹象。祭天队伍,由新军最精锐之士卒护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
“同时,以‘顺义王’额哲的名义,传檄漠南漠北所有归附部落,令其首领,务必于祭天大典之前,齐聚狼居胥山!凡不至者……视同叛逆!”
命令一条条发出,冷酷而高效。一场旨在从精神上彻底征服草原的宏大典礼,背后却是最严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