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人。越承昀无知无觉呼吸平缓,只是即使在睡梦中,眉宇间仍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郁气。
自去岁从吴州回建康,除却最初时不时坠入昔日噩梦外,她只做过两次零碎的怪梦。一次是父皇病重,她身边无人,另一次便是今夜阿敏坠马,她身边依旧没有他。
越想越浮躁,更觉帐中闷热,她便步入院中透气,不想没待多久,便遇到匆匆入院的秋眠。听完郑钰一事,心中更不是滋味。
梦不可轻信,虽梦到了坠马,但阿敏并未如梦中一般,坠马先起梦境在后,许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者便可能是从前的老毛病犯了,总会时时心忧众人离去。
这般想着,她便收回视线:“你知会康娘子一声,我过了午时再去。”
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打量还是没逃过越承昀的眼睛,他顿感不妙。
关乎郑钰,为何又会这般看向自己?莫非是与自己有关,他想到从前看的话本,天人授梦。
若在从前,他定认为是无稽之谈,可他连重生一事都经历过,还有什么不会相信的。
他强作镇定,先是将手中的外袍虚虚拢在她的肩上:“怎么此时不睡,反倒与秋眠在院中?”
“没什么,做了个梦,便起了。”薛蕴容含混几句,越发觉得是自己多思,并未注意到在听见“梦”一字时越承昀脸上有一瞬间的凝滞。
“若是噩梦,定是近日疲乏过甚,不必当真。”越承昀安抚道,见她未有异色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可是要去侯府?”
“自然,兄长为救阿敏所伤,纵使这几日他不愿见人,我也该去瞧一瞧。能让朔风连夜请医师,料想不大好。”
听见这陌生的名字,过了片刻越承昀才反应过来,这便是常随郑钰出入的那名侍从。
“但你今辰不是约见了康娘子,”越承昀提醒道,“不若我去吧。”
薛蕴容讶然看向他。
“此事明着针对太子,焉知下一次是否会直指陛下,查清幕后之人更要紧,兄长那里我去。”他犹豫片刻,补充道,“我不会乱来。”
他承认自己有私心,不愿让郑钰与薛蕴容太过接近。但平日里自己再怎么讨厌郑钰,也不会在这个关头耍手段。毕竟,郑钰实打实救了阿敏。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秋眠适时咳了一声,薛蕴容想起与康娘子相约的时辰,终于松了口:“你别刺激他,我……处理完要事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