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马鞭递了上去。
是杨五郎所用的鞭子,只不过此刻已浸过盐水,使在他身上正好。
下一瞬,身侧的越承昀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臂,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薛蕴容前进的步调被阻,猝不及防撞在他的肩窝,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她后退一步,抬眸不解。
越承昀掌心的热度隔着衣袖传来,发紧的束缚感让她感到不适,微微抗拒意欲挣脱。
“我来。”
热意沿着手臂下移,停在腕骨处。大拇指抵在她松松圈起的手指尖,从她手中取走了马鞭。
“不要让这种杂碎脏了你的手。”越承昀用指腹擦去她手心盐水的湿印,语气缓缓,“这种事都让我来做。”
我会成为你称手的刀。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脑海中又闪过那个雨夜,疾驰入城,唯见冷棺。
眼神中流露出痛意与决心。
薛蕴容对上他的眼眸,那里面盛满了她看不懂的情绪。从吴州到建康,她已见过他太多反常的样子,但此刻的越承昀才令她最为陌生。
分明面色沉静,却好似带着难言的潮湿隐痛。
怔然中,越承昀敛了神色,打开了柴房的门。
杨五郎察觉到有人进来,惊慌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动我!”
屋内除了渐近的脚步声,唯有杨五郎急促惊恐的喘息。
“杨氏与崔氏素来交好,你、你今日若动我,杨氏与崔氏必不会放过你!”
薛蕴容隔门听着,神色一凛。
崔氏,崔蘅音!
*
内院静悄悄,仆从女使都被遣走,偶有几声抽噎从屋内传来。杨九娘伏在桌案,肩膀一抖一抖。
辰时那句话,让母亲发了大怒,将她关在屋内反省。
从小到大,母亲对她少有好脸色,动辄斥骂,仅有的关爱似乎全数给了小他两岁的弟弟。甚至为了弟弟,偏逼她亲近崔三郎。母亲明明知道她有心悦之人,只因那人不比崔氏显赫,便处处贬低讥讽。可杨氏亦不显贵,她快被逼疯。
她不甘心,分明自己也是母亲的亲生孩子,为何母亲只看得见胡作非为的弟弟?若是真为他着想,怎会纵他助他残害生命?母亲的一错再错令她无比陌生与绝望。
想起那些无辜的女使,她痛苦地闭上眼。可她从前不敢明说,压抑的环境让她胆怯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