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被家族视为需要抹除的不安分。
铜镜在梳妆台上泛着幽冷的光。
苏弥坐起身,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每一步都轻得像猫,几乎没有声音。她走到镜前。
镜中人苍白、羸弱。一张脸生得极好,是江南水乡蕴养出的极致温婉。柳叶眉,杏仁眼,琼鼻樱唇,组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那双眼空洞得吓人,像两口枯井,映不出丝毫神采。长期低眉顺眼的习惯,让她的脖颈微微前倾,肩膀内扣,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怯懦和卑微。
身上穿着素雅的鹅黄袄裙,料子是好料子,式样却是最古板、最不出挑的那种,将她身上那点属于少女的鲜活气息也彻底掩埋了。
“木头美人……”
苏弥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镜中人这张脸,美则美矣,却更像一件精心雕琢、等待售卖的器物,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原主的灵魂,就在这美貌的躯壳下,被礼教的重锤一点点砸成了齑粉。而她的任务,就是在这片废墟里,找到那颗被掩埋的火种,并让它熊熊燃烧起来。
“小姐,您醒了?”
一个穿着水绿衣衫、面容伶俐的丫鬟端着铜盆推门进来,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这是她的贴身丫鬟,翠羽。记忆里,这丫鬟心比天高,早被继母林氏收买,名为服侍,实为监视。
苏弥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再抬眼时,镜中那双枯井般的眸子,似乎更空茫了,甚至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受惊小鹿般的茫然无措。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弱,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副完美的谢明昭面具,是她此刻最好的伪装,也是她寻找破局点的必要屏障。
翠羽熟练地拧了热巾子递过来,一边伺候她净面,一边状似无意地絮叨:
“小姐今日气色看着还是不大好,许是昨夜又没睡安稳?太太那边传了话,让您用了早膳去正院一趟,估摸着是王家那头有信儿了。”
她顿了顿,观察着苏弥的反应,嘴角飞快地撇了一下,带着点隐秘的快意。
王家王崇德。那个足以做她祖父的男人,传闻中不仅好色,更有虐打妾室的恶癖。
危机迫近的信号。根据星火系统传输的信息和原主记忆,这桩婚事是家族巩固盐路的交易,几乎已成定局。时间是她此刻最稀缺的资源。
苏弥接过巾子的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