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远在雕花镂空的厢房内来回踱步,青缎面靴底碾过光洁的青砖,带起细碎的闷响。
名为阿禄的侍从垂手立在一旁,腰弯得如新月,脸上谄媚堆得像要溢出来,眼梢却藏着丝阴鸷。
李齐远猛地甩袖,象牙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小竹堂漫山药草疯长,城里药铺如今连石斛、当归都只认小竹堂后山的,那里不用钱,那么我的货人人不买,断了我多少财路!”
“还有,方才你说那日在李府后宅见到的男人真的与望双同住一室?”李齐远追问。
“回少爷,正是。”
话落,他怒目圆睁,猛地一掌拍向酸枝木桌案,描金杯盏被震得叮当乱颤,茶水泼溅在暗纹锦缎上,洇出难看的渍痕。
阿?忙弓身凑上前,袍角擦过地上阴影,声音压得像浸了毒:“少爷息怒,您看那望双,竟敢和男人共处小竹堂,传出去也是不知廉耻的浪货!要不咱找人扮作地痞,把她抓回来?我看这药草来得实在蹊跷,跟那个男人绝对脱不了关系!抓回来之后就说撞见孤男寡女私会,狠狠折辱,闹得人尽皆知,叫那个男人颜面无存,看他还怎么在这地界立足!”
他边说边偷瞄李齐远,见主子神色稍缓,又添油加醋,“到时少爷再假惺惺出面 ‘主持公道’,既能拿捏望双,又能让他背个烂名声,我们的药草生意自然……”
“你懂什么!”李齐远猛地转身,玄色长衫带起一阵风,烛火被吹得明灭摇晃,映得他脸半明半暗,“我爹最看重门风清白,府里年年捐的功德簿都要摆在祠堂显眼处。当年,为了帮这贱人出气,可把我禁足了三个月!真又捉她回来,被他知晓,定要对我施用家法!”
说罢,他烦躁地抬手揉了揉额角,玉冠上的东珠随动作轻晃,撞出细碎的响。
阿禄眼珠滴溜溜一转,又猫着腰凑近些,袍袖扫过案上泼洒的茶水,声音裹着阴狠,像藏在暗处的蛇信子:“少爷别急,抓不得人,咱能伤人啊!京郊不是有群亡命之徒?听说领头的‘疤脸’,当年为十两银子就能屠人满门,咱多使些银钱,让他们夜里摸进小竹堂……”
他刻意顿了顿,见李齐远眼神凝过来,咬咬牙补全后半句,“把那个男人…… 做掉!神不知鬼不觉的,望双没了依仗,还不是任少爷拿捏?到时候,小竹堂的药田、药材,少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既能出这口恶气,又能把财路抢回来,连老爷都挑不出错!”
李齐远沉默着立在原地,烛火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