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若水叹道:“大人一生心血皆在扬州与江南,这京中之事与大人没有半点干系。朝廷并非半点道理不讲的。大人是无辜的,怎可枉担谋反的罪名?”
“道理?若讲道理,隽公怎是那样的下场?你要跟谁讲道理去?便是皇上肯讲、东宫肯讲,时局也不肯,何况他们……”华棣凄然笑道:“朝廷容不下我,是谋反的缘故么?我是朝中三贵,与弘相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初与弘相爷比肩富贵之时,我便料到会有今日。罢了,我要做的,已然做了,今生无悔!旁的事,看天意罢!”
湛若水略好的心情,因着华棣这一番话又复变得压抑了。
华棣只道:“恰才咱们说的话,不可再对第三人说起,云姑娘也不行,免得无端惹得人心不安。”湛若水只得应下了。
华棣告辞归去,不多久包氏兄弟又找上门来。
这兄弟二人只道扬州是个温柔富贵乡,无奈前有苏皓围城,后有瘟疫突如其来,竟是日日担惊受怕,只盼湛若水早日招安苏皓,他们也好早点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湛若水只将苏皓答复说了,喜得包贵道:“如此说来,三日之后苏皓来降,咱们便可回京了?”
包显则愁道:“只如今城中瘟疫,苏皓若知晓此事,便不好说了。”包贵闻言便拉下了脸。
湛若水笑道:“我等尽人事,听天命就是。”两兄弟无可奈何,只有点头。
苏皓很快便得了城中暴发瘟疫的消息,三日后果然没有半点回音。
此事早在湛若水意料之中,倒也不觉失望,好在苏皓亦并未攻城。湛若水深知苏皓的打算,是要趁着城中瘟疫变重而无力抵抗之时攻城,是以日日随华棣巡视城防。
此番瘟疫暴发得极是迅猛,患病之人多在七日之内高热而死,饶是云未杳医术高明,也是无力回天。
云未杳很快配了防治时疫的汤药,命军民煎服。她又特意命人送去了明月弄的无名府,苏灵儿也收下了。一时虽未找出救治之法,却也止住了瘟疫的蔓延。
云未杳已连着数日未曾阖眼,华棣与湛若水等,亦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
无奈包氏兄弟等得不耐烦,日日催促湛若水,要他拿出个招降的章程,湛若水只是不理,他有着比苏皓攻城更担心的事,便是城中百姓暴乱。
原来每日皆有尸体掩埋,百姓人心涣散,皆欲逃出城去,刚开始不过寥寥,很快便呼聚成众了,守城军士竟是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