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8月,天气闷热,虽说此时太阳渐渐偏西,但那炎热的暑气依然无孔不入在身体的每个毛孔中流窜,热且黏腻。
这个点,溪头村下工的知青们理应早早吃完晚饭,坐在知青点的院子里纳凉聊天,可这会人影不见一个,只有粘着泥巴的几个锄头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
与此处不寻常的寂静相比,村里某一处人家的土院子内却异常的热闹。
原来知青点不见的知青正在这吃席。
只见简陋的院子摆了三桌,知青坐一桌,其余两桌皆是溪头村村民。
大家手臂贴手臂,紧挨着坐,身上汗涔涔的。
不过没有一个人在意热不热,只专心盯着桌上的菜。
桌上的菜系算不上丰富甚至可以说简陋,一盘猪肉炖粉条,一盆饭夹红薯,一盘馒头,一碟鸡蛋,还有几碟普通绿油油的菜叶子。
但此时正是物资匮乏,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这一桌菜可以称的上是大餐,大部分农民一年到头没几次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菜。
要不是顾老四家的小儿子今日娶媳妇,他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勒着裤腰带过日子的泥腿子想吃口好的那得等到年尾村里分猪肉,分粮。
桌上的菜上齐了,大家手上的筷子如开弓的箭般瞄准盯了许久的目标——猪肉炖粉条,把里面不多的肉往自个碗里扒拉,另一只手也没空着,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一通海塞,桌上的菜瞬间少了三分之二,这时大家才把速度放慢与周围人谈笑。
上了年纪的叔伯举起酒杯揽过新郎来喝酒打趣。
村长顾建国拍了拍新郎挺阔的宽肩,咧着嘴笑道:“川子,新婚大吉啊,结了婚踏踏实实过日子,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别想太多,开心点,来,叔敬你一杯。”
说完,头一扬,一口闷了,接着一边咂巴咂巴着嘴,一边看着眼前身姿挺拔、安静喝酒的男人,内心感慨万千。
顾川这孩子生的是好,又高又俊,但就是性子太闷太冷,但这也不打紧,最主要的还是家庭条件太差。
他爸三年前上山出意外跌断了脚,当时治疗费把家底掏空,还找乡亲们借了点钱,前不久才还清,只是顾老四到现在还没好全,不能干重活,身体也越来越差,看病喝药那是家常便饭,看不到个头,药费就是笔不小的支出。
顾建国看了看桌上已经光盘的饭菜,嘴角抽了抽,这下结了婚,钱也花去不少,更贫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