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昌几次张口,却总觉得喉咙异常艰涩,良久,才问出了他一直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爹娘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年,你又是怎么过来的?”
楚恒沉默许久,缓缓道:“当年我得中秀才,与爹娘回乡祭祖时遭歹人所劫,爹娘为了救我,死在了他们的刀下,我身受重伤,被人所救,一直在外养病,自此再未回乡。”
短短几句话,概括了他那段最至暗的时光。
卫昭默默垂下眼睛,她总觉得,他还有许多未尽的话语。
可他,应当不想说。
气氛一时沉默,张源昌还有很多想问的话,可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单薄的身形,他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他难受,他痛心,可也远不及楚恒心中的痛。
为人子,却眼睁睁看着父母惨死眼前,只一想想,便已觉痛彻心扉。
而这里还有一个同样失去父母的孩子。
张源昌恨不得指天斥骂不公,为何偏偏让这两家人受这天人永别之苦,留下两个孩子于这世间踽踽独行。
他缓了缓难平的心绪,同他们聊起了别的事情。
午间硬是留了他们一顿饭,在酒楼里定一桌菜,吃完才放他们离开。
临分开前,他拍了拍楚恒的肩膀,说道:“有事就来找我,别怕麻烦。”
楚恒应了一声,拱手道别。
沿街在各种铺子里买好需要的东西,几人这才归家。
一路的沉默,让卫吉祥想调解一下气氛,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两个突遭横祸没了爹娘的孩子,说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怜。
他干脆加快了甩鞭子的节奏,想要快点到家。
卫昭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哥,你慢着点,别把我家牛打坏了。”
卫吉祥:……
牛兄弟比他的嘴管用多了。
卫昭一开口,那股欢快的氛围就回来了,接下来的路程轻松不少。
卫昭倒是没多大事,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其实有在慢慢走出来,只是今日突然想起了当年爹娘在时的事情,又碰上楚恒坦言身世,一时间情绪被叠加冲击,所以才会提不起精神。
但人嘛,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第二日卫昭便又风风火火地开始扛着锄头种地。
韭菜、菠菜、芥菜、萝卜、冬瓜、豌豆、葱、姜、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