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田间地头,总能碰到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叫他的名字。
他有些记得,有些已经忘了,那时卫昭会在一旁提醒他。
他们总会跟他闲谈几句,问问村子外面的事情,他其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每当这个时候,卫昭和卫吉祥他们总会插科打诨,将话题引向别处。
次数多了,也没人再问了。
他这几日常待在河堤上,河堤不算高,却视野开阔,足以俯瞰整片田园。
或苦或累,那些弯腰劳作的人们,面上却都是带着笑的。
一幕幕的场景,其实跟他曾经做梦梦到的儿时村落有很大的出入。
他梦到爹娘跟他微笑道别,身影渐行渐远,惊醒之后,只余他一人留在孤寂的夜晚,独自回忆起那些铭刻心间的种种。
如今,那些常年如同水墨画般存在于他回忆之外的人、事、物,跳出了那些局限的背景,在他眼前跃动。
他才清醒地认知到一个事实:他其实还活着。
而回忆,终究只是回忆。
卫昭看着这样的楚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就像当初爹娘出事时,她心中总有一处堵得令人难受。
她讨厌这种情绪,便转移了话题:“过几日忙完了要不要进山里看看?一起去打猎。”
她手下不停地洗着碗,嘴里也不停:“三斤打猎可厉害了,每次都没空过手……嘴!而且山里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你肯定能找到你想找的东西。”
就像她当初疯狂地寻找爹娘存在的证明一样。
楚云啸以前当过猎户,雀儿山是他最常去的地方。
楚恒看向忙碌的卫昭。
他没想到她能这般敏锐察觉到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或许是因为两人那有些相似的经历。
楚恒终是应了一声,这个提议他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而他也有些好奇:“三斤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因为它刚来我家的时候,我爹给它称的,正好三斤。”
忆起这件事,卫昭忍不住笑弯了眼睛,让刚刚那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现在它可三十斤都不止了。”
话语里有些小小的嫌弃,可她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楚恒的视线有些无法挪开。
卫昭昭还是适合这般明媚的笑。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