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逾朗声道:“万某今日奉国主之命前来,共襄卫朝与北疆两国之谊,怎会心存怪罪?凌将军为人处世,当真是与战场上一般勇猛无畏。而郡主温婉可人,气度风华与圣武大将军如出一辙,真乃虎父无犬女。”
虞子鸢面上漾起柔婉笑意,欠身回礼:“使臣大人盛赞,子鸢愧领。今日使臣为两国交好而来,不知哪位花都闺秀能入使臣法眼?”
卫明面色骤然转阴,压低眉眼,目光如刃般扫向御阶下那道月白色的纤影。
身影挺立如竹,白衣飘然出尘,却未曾分予天子半分眼风,只淡然落在万逾身上。
卫明唇线紧抿,胸腔怒意翻涌,却强自按捺,并未当场发作。
四十四岁的万逾与十四岁的虞子鸢隔空相望。
后者眸光看似温和,却如春雨中怒放的迎春花,雨水越是滂沱倾盆,她便越是开得肆意灿烂,花枝爆满,寸步不让。
万逾心头暗凛,暗自心惊。
如此病弱之躯,披着如迎春花般温婉清丽的皮囊,内里却将虞杜两家的铮铮风骨承继得淋漓尽致。
区区一个闺阁女子,不甘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竟敢在天子权臣齐聚、外邦使节来访的当口,主动破局。
若将此女带回北疆,凭着她与北疆国仇家恨的死结,定会将北疆搅得天翻地覆。
更何况,圣武大将军的壮烈之死,其中何尝没有他北疆的推手?
卫朝,亦非全然无过。
这样一个妙小姐与其带回北疆和亲,倒不如将她留在此处,留在卫朝。
万逾心思电转,瞬息间改了主意,面上却刻意浮起一层讥讽的笑容,扬声道:“我国主所好,乃是质朴之风。”
殿中一众闺秀倒吸凉气,霎时花容失色。
“哎哟,害苦人了!”一个声音带着哭腔低声嚷着:“都说那北疆王最爱绝色美人,尤其喜欢书香门第出来的闺秀,须得温婉娴静,慧质兰心……怎么到了眼前,全然不是这回事儿?哪个混账东西在花都传的这劳什子话,坑死姐姐妹妹们了!”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恨恨地用帕子狠绞:“谁说不是呢!我出门前,我娘还千叮咛万嘱咐,玉钗金簪一概不许戴,衣裳拣那最旧最素的,颜色灰扑扑像蒙了层土才好!说这样才不会让北疆使臣瞧上!如今可好,白糟蹋这身妆扮,还像个烧火丫头!”
第三个声音更是哀叹连连,几乎带了哭音:“姐姐们都没我这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