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福气——堆肉如山呐!”
“哼,最稀奇不过的是这个!”
一个声音清冷些的接口,语带极致的嘲讽,纤纤玉指遥遥一点:“黑漆漆似刚蹭了灶膛灰的底子,偏学人披红挂绿,真真是糟蹋东西!活脱脱一头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黑猪,胡乱裹了几尺绸缎便要登堂入室,怪腔怪调,叫人忍俊不禁!”
有姑娘竟笑得岔了气,连连咳嗽。
虞子鸢不跟着搭话,掩在压抑的笑声里观察众人脸色。
方才世家贵女们的刻薄笑声未绝,裴相本就清俊的面容微沉。
他目光如霜刀,冷冷扫过那群掩唇嬉笑的贵女,那分明的不悦之色,并非投向殿中犹自喘息的胖大少年,而是直刺些个世家贵女们的。
殿门口一阵骚动凌乱,数名内侍宫女此时方才仓皇气喘地提衣拥入,个个面色惊惶,躬着身子想要靠近少年却又畏怯不敢真个拦阻,只得口中连声低唤,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急切与小心:“八殿下……八殿下哟!您慢着点跑儿!仔细脚下,仔细脚下哎!”
金砖地面上杂沓着纷乱的脚步回音。
御座之上,天子威仪紧绷的神情,却在目光触及那少年时,如同初阳融雪般化开。
他眼角的凌厉稍稍敛去,眉梢眼角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楚儿啊,瞧你,跑得这般急急火火,小旋风似的,也不怕脚下不稳,摔着了,磕碰着了?让父皇和你母妃平白心疼!”
八殿下这才站定了脚,胖乎乎的手抚了抚起伏的胸口,努力顺过气来,抬起那张还泛着奔跑后红晕的圆脸,亮声说道:
“父皇!儿臣听说今日殿上有新鲜好物,特意跑来瞧瞧,有些什么好吃的?”
语毕,卫楚的眼睛已然滴溜溜地往殿内摆放果品点心的几案上乱转起来。
“就知道贪吃,也不知道节制。”
饶是如此,也没听出责怪之意,反倒是溢出几分宠溺。
裴惜音闻言,唇角微弯,眼底漾开一层温软的涟漪。
她伸手揽过那圆墩墩的儿子,卫楚的身子沉甸甸的,裹在锦绣衣袍里,像一尊填满了棉絮的彩绘陶偶。
她抽出袖中一方素白帕子,指尖轻抬,仔细拭去他额角密匝匝的汗珠。
“楚儿乖,你父皇说得是。往后啊,可得学着节制些,莫要再由着性子贪嘴,嗯?”
卫楚仰着胖脸,喉头委屈地滚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