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的暮春,浸在连绵的雨里。
雨水敲打在青瓦上,汇聚成细流,沿着檐角滴落,在庭院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赵府书房内,灯火通明。
赵鸿并未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卷宗。
他斜倚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中,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的目光落在桌角。
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褪了色的锦囊,锦囊口微微敞开,露出一角干瘪发黑、皱缩如老人皮肤的——青梅。
旁边,是幽龙刀空荡荡的鲨鱼皮刀鞘。
刀身已被陆青梅贴身携带,前往了北方。
“鸿雁北飞,可有尺素传回?”
这时,一道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赵鸿转头看去。
凌秋雁一身素色襦裙,端着一盏雨前龙井,步履无声地走了进来。
她将茶盏放到赵鸿面前。
“阳关古道,风沙蚀骨,非是等闲之地。她若心念江南,自会归来,若无意于此,纵使八骏齐驱,亦难强求。”
赵鸿端起茶盏,没有说话。
当年分别之时,自己和陆青梅约定过。
要带她看江南的春天。
可这春天都要过来,她却连一封信都没有。
赵鸿捧着温热的杯壁熨贴着掌心。
他浅啜一口,上好的龙井在舌尖只余寡淡。
“再等等,春日尚有余晖。”
赵鸿声音低沉,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只是……话音未落,书房门就被急促叩响。
一名浑身湿透、满面风尘的汉子被带了进来。
甫一进门便“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惊惶。
“东家!大事不好!陆……陆领队她……在阳关外‘孤烟驿’出事了!”
赵鸿叩击扶手的手指骤然停住,悬在半空。
那汉子喘息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
“我们……我们行至孤烟驿,遭遇‘沙狼’马匪!那帮悍匪……人数众多,凶悍异常!陆领队为护住给‘娃娃营’筹集的过冬粮秣和药材,率众兄弟依托驿站废墟死守……兄弟们……兄弟们折损惨重!”
汉子眼中布满血丝,恐惧与悲愤交织。
“沙狼头目秃鹫……当众叫嚣,说与领队有笔旧账要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