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是个神经病,正常人绝不会陷入此般疯魔。
宋雪信呼出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寒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热意,这是冻死的前兆。
关于寒冷,宋雪信知道它的感觉。
在孤儿院时,它是指节处生出的冻疮,是反复睡着又醒来的夜晚,是无可自抑打颤的牙关。
在家时,它是一个没下雪的蜷缩在冰箱旁的一个夜晚,宋明宋唐摆正了他,指挥他脱掉他的衣服,然后往他头上倒像雪一样白的碎冰屑。
宋明说:“海城一直都不下雪,我们该怎么堆雪人呀。”
宋唐说:“哥哥,这不就是吗?”
他们往他的鼻子上贴了半截胡萝卜,以此做雪人的鼻子,但胡萝卜掉了下来。
他们异口同声笑道:“哎呀呀,怎么掉了呢,看来不是雪人,是雪狗呀。”
……
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他知冷时多寂寥,因此不愿风寒近他身。
宋雪信继续往前爬去,身上实在是太热太痛了,头也昏昏沉沉,速度也已经变得很慢很慢。
但好在,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谢长厌,终于。
可他现在身上太狼狈,好像也帮不到他什么。
系统不敢让谢长厌看到宋雪信身上的伤,透支了积分完全治好了宋雪信身上的伤。
宋雪信的积分由正转负,变成了负一百三十七,身体的伤口终于全部愈合,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很轻松地朝谢长厌走去。
谢长厌原本阖着眼静待风雪过去,但枯枝碎裂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只此回望一眼。
千山欲折,风雪回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