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头不自觉往画板掉去。
一个路人匆匆走过,将咬了两口的汉堡丢进垃圾桶,在那一个瞬间,宋雪信的画笔顿住了。
L城常常下雨,今天也不例外,雨点砸到了宋雪信的速写板上,宋雪信将板上的纸折好,塞到衣服里。然后,他仓皇地飞奔过雨天的公园,变成一只夺食的老鼠。
他躲进小巷,看着手里的汉堡,汉堡旁边的油纸已经被他捏的凹陷,雨水在其上形成湿痕。
也许也可以花2.99镑去快餐店买个穷鬼汉堡套餐,可是,他的钛白快不够用了。
那个汉堡,其实吃到嘴里后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也许咬痕旁边的那几口不应该吃,可是吃着吃着就忘了,因为它实在是太好吃了。
吃完它后,宋雪信就把身上所剩的钱全部拿去买颜料了,不是出于热爱,而是因为这些颜料能生出钱。
如果不这么做,下周他就要和小心地避开酒鬼和瘾君子,在大街上寻地方住了。这种露宿的情况要尽量避免,毕竟他有着一副看上去没有健硕肌肉的身板。
y国的大学几乎不会提供像z国那样的过分便宜的学生宿舍,宋雪信的大学又在寸土寸金的L城,他的大学哪怕最便宜的宿舍,也要一百三十镑每周。
兼职每周大概挣220镑,自己画画也能挣不少钱,但减去颜料费、住宿费和学费的分期贷款,他几乎一分钱都不剩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吃了多少天垃圾桶里的食物,但应该不会太长,人活到这种地步也算罕见。
那段时间,为了挣钱,他除了画他最擅长的油画和丙烯水彩外,也开始尝试画更多种类的画。
只要有钱他什么活都接,从肖像宠物风景,再到商业场景人物设计与插画。
画到凌晨三四点钟已经是常态,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直到身体完全负荷不住自动睡去,才勉强享有超出四个小时的睡眠。
胸骨时常绞痛,能感受到过急或者过缓的心跳,闭眼偶尔闪现白光,很多时候宋雪信都觉得自己会在下一秒猝死,但他没有,也许上天对他仍存几分悲悯。
后悔吗?并不。留在这里是为了活下来,画画也是为了活下来。为了活下来,他什么都可以做。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但他必须活下来。
幸运的是,过了一年半多后,绘画已经能覆盖他的支出,本地一家国内知名的晚报约他固定供稿,他借此还清了所有的欠款,然后搬到一个可以容纳他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