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下尝尝臣这里的西湖龙井。” 底下人奉了茶,张奉远遂邀请他同饮。 李驰笑着婉拒:“孤夜里不惯饮茶。” 张奉远面上一怔,随即释然地笑了,“那便可惜了。” “大都督不防送些与孤,往后大都督怕也是喝不上了。”李驰淡定地说道。 张奉远放下茶盏,干笑两声:“殿下此次微服私访,是专程为了臣来的?” 李驰微微颔首,“大都督为大齐连年征战,劳苦功高,孤实在是想不通,大都督为何要私设盐场?” 张奉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声气:“殿下对此事掌握了多少?” “不多,还得劳烦大都督为孤解惑。”李驰谦虚地回道。 张奉远眼里讳莫如深,单他知道的便是孟博山被俘。 可他也知道太子是得了谢行远的密信才来的这里,那么,在这之前,谢行远又查到了多少,他对此一无所知。 “两年前,臣率兵东征百济,与将士们日夜奋战,死伤惨重,方得险胜。” 李驰面露困惑,不知他提及此事有何关联? “殿下自小锦衣玉食,又岂会知晓人饿了啃树皮喝马尿的滋味?” 语气里分明夹杂了几许嘲讽。 李驰微微皱眉,却没有打断他。 “将士们因百济一战死伤无算,养伤,善后,处处需要银钱,朝廷拨下来的抚恤金远远不够,臣只有铤而走险出此下策。” 他一番大道理压下来,李驰且听不语,凝眉沉思之际,发觉张奉远已然说完。 “抚恤金朝廷早有定律,大都督所言莫非是想告诉孤,有人贪赃枉法?”他反问道。 张奉远呵呵一笑,端杯饮茶,半晌才回道:“殿下若有疑虑不妨去查。” “只是臣丑话说在前头,官场里的错综复杂,殿下还需再历练个三年五载方可窥知一二。” 他又摆出一副忠言逆耳的姿态。 李驰虽然性子随和,但绝非耳根子软之人,与张奉远一番交谈下来,任他说得再万不得已,他也是持怀疑态度。 “大都督和您的幕僚得随孤一同回京,至于都督府和盐场,孤自会派人暂时接管。” 见他又端杯,李驰笑言道:“大都督可要当心,摔了茶盏,这套越窑青瓷茶具就残缺了。” 此话一出,站在他身侧的魏舒月也听出了几分别的意味,握着刀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张奉远神情一顿,与李驰对视间,从对方深邃如湛海的眸子里窥到了些许警醒之意。 是了,从他派出去半路截杀李驰的亲兵死士未能完成任务,就已经注定他要陷入败局。 恰好这时,伍毅前来秘密告知他城营外有军队集结,他眉头越皱越深,明白了太子的底气在何处。 成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他笑着将茶盏稳稳放下,“殿下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