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就知道宫中除他之外只会有一个孩童,但嬴政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跟随在身后的侍者,做最后的确定。
他没有活泼不拘礼的资本。
侍者低眉顺眼地回道:“长公子,那便是公子成蟜。”
嬴政点点头,低头理了理衣袖,准备用最好的仪态去见自己这个弟弟。
他虽长于赵国,乏人教导,被迫在市井之中厮混,但到底是秦国公子,血脉高贵,岂能与无礼的庶人等同。
而且母亲已经告诉过他了,当哥哥就要有当哥哥的样子,尤其是这个当弟弟的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活泼的主。
孰料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清澈的眼眸。
“兄长。”
撞入那双眼后嬴政的第一反应是连退三步拉开距离,平复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
不是,他这个倒霉弟弟到底是什么时候撞过来的啊?小孩子的速度都这么快的吗?自己在这个年纪好像也没这么快的速度吧,这要是一不小心摔倒,责任该算谁的?
最最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主动的小孩啊!在他现有的全部人生记忆中,封闭与对抗构成了他与同龄人相处的全部。
尽管感觉不坏,可到底该如何相处呢?
而且你要主动就主动到底啊,这人都冲跟前了,兄长也叫了,结果现在就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这要他怎么往下接!!!
于是制造了一切的嬴成蟜看到了丝丝缕缕的绯红缓慢地爬上了他哥的脖颈、耳侧,还有向脸庞蔓延的趋势。
令他在心中大呼真是开出隐藏款了的同时也涌现出无数庆幸。
庆幸他哥现在只有九岁,刚刚从赵国归来,尚未被咸阳宫规训,仍保留着一点孩童的烂漫与纯真。
想来到了他哥十三岁继位之时,这点品质多半被吞噬殆尽,面对他装出来的幼童好奇探索行径,只会大喊护驾了吧。
好在人心隔肚皮,嬴政并不知道嬴成蟜在想什么,花了不短的时间艰难地将情绪平复后,嬴政总算憋出来了一句话:“前几日见你还端方有礼,望之如一温然小君子,如何今日跳脱无度,似林间幼鹿?”
嬴成蟜接着眨巴眼睛,原来他哥是天生的秩序规矩控啊。
船小好调头,人小反应与动作也更快,因此嬴政只觉眼前一花,小小的人就已经后退三步,敛袖肃拜道:“前日蟜与兄长乃是道左相见,众目睽睽之下,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