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像浸了血的棉絮,黏在染坊青瓦上。
陆醉川推开木窗时,风里的腐臭味更浓了,混着铁锈般的腥甜,直往喉咙里钻——那是阴间黄泉井的怨气,顺着传送阵渗到阳间的征兆。
院外突然传来粗哑的笑声,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火把噼啪炸开,照出个铁塔似的身影。
他裹着染血的黑衫,肩头扛柄血红色巨刀,刀身还往下滴着暗褐色的液体,在青石板上洇出一个个恶心的圆斑。
"陆醉川!"血刀王把巨刀往地上一杵,震得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老子奉大尊令,特来取你城隍传承。识相的把印交出来,省得这院子里的活物都跟着你遭罪!"
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两颗泛黄的獠牙,"上回在黄桥镇杀的那三十七个百姓,血还温乎着,你猜他们临死前喊的是谁的名字?"
陆醉川的手指在城隍印上轻轻一按。
这方青铜印突然泛起暖金色的光,像被投入热水的金箔,纹路里渗出细密的金光,顺着他的掌纹爬满全身。
他扯下腰间酒葫芦,仰头灌了半坛烧刀子——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灼烧,眼前的景物突然变得清晰异常:血刀王身上缠着暗红的因果线,每根都拴着无辜者的魂灵,在夜风中发出细弱的哭嚎。
"你提黄桥镇?"陆醉川把酒葫芦往地上一掷,碎瓷片溅起的酒液在半空凝成金雾,"那三十七口的冤魂,今天就由我送你下去赔罪。"
话音未落,他身影已如离弦之箭。
城隍印在掌心化作三寸金印,带着"嗡"的清鸣破空而去。
血刀王巨刀横挡,金印却像活物般绕开刀身,"当"的一声拍在他胸口。
血刀王闷哼着倒退三步,黑衫下渗出鲜血——那金印竟直接透过他的护体罡气,在肉里烙下个金红的印子。
"好小子!"血刀王瞪圆了眼睛,脖颈青筋暴起,"老子还当你是个只会耍酒疯的跑堂,敢情藏着这么深的道行!"他巨刀横扫,带起的血浪裹着腐臭的怨气扑面而来。
陆醉川旋身避开,金印却突然化作万千金蝶,扑向血刀王面门。
另一边,沈墨寒的桃木剑已划出三道紫符。
她素手轻挥,符纸在半空炸成屏障,将七八个持短刃的堕落派弟子困在当中。"九儿!"她低喝一声,盲女小九的判官笔突然绽放刺目金光。
那支刻着"无眼"二字的狼毫笔在空中划出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