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深深看着主公,讲起这段往事。
“天成九年,这一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是四十三年前,他才七岁,谢家还是晋阳旺族,只记得那年雪很大,到第二年五月才化尽,可后来,草地胡人几乎全数南下,各地藩镇起兵抵抗之余,势力大增,才有后来的诸王之乱、王室南渡。
直到这些年,他入朝为官,见了史官之书,才知那年的雪有多大。
“天成九年冬十月丙子朔,白虹贯日,河朔地鸣。 是岁,幽并冀三州忽降玄霜,燕山雁门积雪七尺,太行陉道埋车千乘。黄河自孟津至碣石尽数冰封,冰厚丈余,可驰重甲骑兵。”
“十一月,雪龙南掠。 淮北诸郡县尽成皑皑,泗水舟楫冻毙者十之三四,浮尸挂冰柱如悬镜。洛阳白马寺铜驼覆雪百日不化。长安一夜殁四千口,朱雀大街晨起拾冻毙者叠如柴垛。”
“柴薪价同绢帛,炭灰论匙易粟……”
“幽州人市,幼儿与羊羔同值……”
“ 二年,大疫继之, 雪腐生瘴,北地十室九空……”
一时间,众人骇然,本能地在这六月天抱了抱手臂。
而这样的大雪,主公居然说、说今年会再来一次?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江临歧话出有些说不清楚了:“老大,您说这种事,还要再来一次?”
林若轻叹一声:“是啊!”
厅堂内,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夏日的微风似乎也噤了声,只有林若清脆地啃了一口手里香甜的瓜果,但那声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若迎着一屋子压抑的目光,心底也泛起一丝无奈的涟漪。她当然不希望有那样的大灾降临。但记忆深处,后世史书那墨色沉重的几页,实在太过清晰——那段史实上赫赫有名的连续天灾,几乎成了撬动那年亚欧大陆从东到西所有王朝兴衰的杠杆。小冰河的寒威尚在,两次来自赤道群岛的巨型火山喷发,便将更加致命的影响砸向了天空。
有历史学家考证,这两次大灾,让淮河以北的大雪飘飘洒洒,竟能下到次年六月。冬天雪更是下到了南方两处大岛上。
那第一场‘无夏之年’,就已经重创了漠北草原。后世那些草原汗国的的历史书里,牲畜倒毙如秋叶,白灾如瘟疫般蔓延千里。活下来的人们,带着仅剩的干粮,饮尽皮囊中最后一口劣酒,然后……抛下再也无法行走的老人,无力号哭的幼儿,裹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