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推开家门,只见在病床上哀嚎的老母,却不见了阿缘的踪迹。
“阿缘呢,阿缘呢?!”曹良卿伺候完母亲,才隐忍问道。
“阿缘……把自己卖了……给你凑的治病钱……”李夫人这才吞吞吐吐讲了出来。
阿缘把自己卖给一家病秧子冲喜去了。
那一家人十分凶恶,阿缘好几次趁机出来照顾李夫人,回去都遭了毒打。
曹良卿整个人懵了一下,怪不得她束起了头发,原来是她嫁人了啊……
为了她,嫁给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曹良卿跌跌撞撞走到了书案旁,他一寸寸颤抖着手,抚摸着和阿缘亲吻的时撞到的那块砚台。
“良卿……良卿……”他忽然听到了她的声音。
曹良卿:“?”
曹良卿以为自己幻听了。
“良卿,良卿!”从窗户边钻出一个小脑袋来。
“阿缘!”
“他们一家人去礼佛了,我溜了出来!”阿缘笑嘻嘻。
她还是一如未嫁之前,那般快乐活泼。
曹良卿没说话,只是定定望着她。
她也收敛了笑意。
深深月色下,他探出头,眼底的湿意就这么落在了她的面颊上。
“良卿,你别哭,你别哭……”阿缘一阵慌忙。
曹良卿从没哭过,就连被街头巷陌的孩子们打成重伤也没哭,就连骂杂种被笑话妓子的儿子也没哭,就连被下毒重伤濒死也没哭。
可是这时候他却哭了。
阿缘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他却执掌住了阿缘的后脑勺,不管不顾地含住了她的唇。
“不……不……我们……”阿缘挣扎。
“我会把你赎出来,我会把你赎出来!”曹良卿红着那双眼睛,狠狠道。
“阿缘,等我……等我三年后考上举子,便能为一地之父母官,我就能把你赎出来了!”
阿缘呆了呆,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她在他面前总是笑的,所以他并不知她心中的苦。
她总是趁着那家人出去跑来,就像自己从来都在家里一般,照顾李夫人,给曹良卿添墨,做好一天的饭。
就是这样的体贴,给曹良卿一种错觉,似乎她并没有离他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