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声。
“你去……”
薛蕴容终于打破沉默,刚起了个头又一梗。
能让他去哪里,总不能真让他和松闻挤一块吧。
越承昀听见她开口,黑洞洞的眼显得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攥着氅衣的手愈发紧绷,以至于掌心的被木刺所割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瞥见他手掌边缘的红痕,薛蕴容才发觉他受伤了。
“罢了。”她泄了气,“你就留这吧。”
这是最后一次心软,薛蕴容有些恼怒,别过头去。
秋眠悄悄松了口气,领着一旁的小女使进了里屋。
直到女使重新铺完床,薛蕴容都没再开过口。
时隔两年半,屋内重新多了一个人让她很不习惯。
一片缄默中,身侧陷下一块。
几乎没有犹豫,薛蕴容转过身,只用后背对着越承昀。
帷幔被放下,密闭空间下,声响和气味都被无限放大。
越承昀睁着眼,仰面躺着,视线一寸寸描摹过锦帐上的芙蓉暗纹。
这顶金纹芙蓉锦帐他记得。
他们大婚于怀正十六年的秋天,彼时公主府内木芙蓉初开,阖院都浸在香气中。新婚的少年夫妻之间,如同盛开的木芙蓉一般,充溢着甜蜜的气息。十二月的除夕宫宴后,薛蕴容捧着一匹锦缎神秘地回府,被他问起时只道是父皇赏赐来做新衣的。但没多久,里屋的帐幔被去除,望着一旁新制成的锦帐,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顶芙蓉帐,是他们二人亲手挂上的。
灵动欢悦带着羞涩的眉眼,似乎重新浮现在眼前。
而此刻,只余冰冷。
薛蕴容背朝他,如云的墨发拢在身后,隐隐传来香气。
她不喜用梳头水,因此发间只有洗完头后佩兰的清香。
被放大的发香萦绕在鼻尖,熟悉的气息,越承昀几乎在被凌迟。
几缕发丝扫过他的耳际,他轻轻抬手,指尖碰了碰这缕头发。
力道极轻,唯恐惊醒身侧人。
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