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装腔作势的老鳏夫,心知礼生在故意晾着他,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竹音暗自咬牙。待自己日后翻身,第一个要逐出府去的就是他马湎。
“呦?什么东西当在跟前?”一炷香后,背完他那持慎修德的诫词,信步间踢到竹音一脚,礼生奇道。
有求于人,竹音低声下气:“马义夫。”
摆足了架子,礼生这才悠然睁眼。
“竹音竟然还在这儿?”马义夫做出一副意外表情,“失礼失礼,我只当你院中事忙,已经赶回去侍候宁夫侍了?”
院中事忙?竹音听着只觉刺耳无比,他能有何事可忙?大将军对那哑巴的宠爱有目共睹,玉笛院小厮恶了主子、被罚去浣衣的笑话更是传得满府都是。
这老鳏夫的耳朵向来灵敏,竹音不信礼生对此一无所知。
说到底,将军府里看不惯那哑巴的大有人在,只是他竹音运道不好,随口说两句闲话便被大将军抓住,做了那只杀鸡儆猴的鸡罢了。
但你马湎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一个死了妻主又找不到二嫁去处的老油条子,占着礼义大头自诩节烈,不过是大将军未曾想起要找礼生的麻烦,竟然也就让这老鳏夫钻了空子摆起款来。
“马义夫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竹音强扭出一面笑模样,“不过义夫,竹音尚有一事不明。”
“照着男四书的经义来看,比起小厮背后妄议主子的过错,礼生在上门时不把话说清楚、刻意惹得夫侍失礼进错宅门——马义夫以为,这两桩事哪件罪责更大?”
和他在这儿拿着鸡毛当令箭?马湎这套能哄住的也只有玉笛院那一问三不知的哑巴!
看着礼生饮了鸩酒一样的神情,竹音反倒不紧不慢起来:“义夫大概还不知道吧?”
拍拍布袍上的灰尘,竹音起身:“那宁夫侍温顺貌美,虽是贫家出身,却也细皮嫩肉不逊世家郎君。”
他服侍那哑巴沐浴的时候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竹音掩口,礼生罚的那一次跪,可并没像马湎以为的那样痕迹全无。
“玉笛院那位可是个手段厉害的,”竹音挑起眉稍,“马义夫觉得,大将军会一怒之下牵连到您吗?”
事关己身,礼生终于端不住架子:“如此说来,那哑巴却是算计着要在大将军面前软言相劝,只为博个贤良名声?”
目露怀疑,想想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马义夫并未全信竹音:“但我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