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抬——”
陆家派来的两个结实仆妇一用力,粗麻绳穿过的牌匾便稳稳当当向上升去。
“再往上点、再往上点!”
站在看热闹的人堆前头,小昭盯着观里最高的木椽子使劲:“这可是做的最精细最气派的一个,合该挂到最上头让人一进来就瞧见!”
【红叶良媒】。
把匾上的四个字在嘴里翻来覆去含了好几遍,小昭的额角都得意的发热。
姻缘一线牵,为表谢意,陆家特地为邹黎打了块雅致古朴的匾。趁着邹黎正在喜宴上用饭的当口把匾送到姻缘观,又在月姥像前供了三炷香奉告神灵,这便可以堂堂正正地挂到梁上了。
抬袖挡住嘴,小昭悄悄和哑郎咬耳朵:“妻主的匾比别人的都好看。”
喜事当前,何况最近他也没少跟人家修习灶台功夫,小昭对着哑郎倒是比以往多施舍几分笑脸:“你看那边那个,乌漆嘛黑一块牌子上漆了四个红字,若不是在观里挂着,晚上见到了我都嫌瘆人。”
而且上头写的什么字,“氤氲使者”,小昭撇嘴,既然能想到打匾以示谢意,这户人家就该懂些文人风雅,三岁小儿都知道氤氲使者指的就是媒人,往匾上刻这个,和把媒人两个字大剌剌挂在上头有什么区别?
哪里比得上“红叶良媒”风雅,小昭不屑,和陆家给妻主打的匾压根不能相提并论!
右边那个也不行,小昭攀比心一起便抬头仔仔细细去瞧,四角刻的牡丹也忒粗糙。
算上妻主这个,小昭掰着手数了数,姻缘观里统共挂着三六一十八块匾。打张匾可不便宜,是以普通人家通常是刻块还愿的木牌子挂到姻缘树边上,只有家中殷实又颇出过几个读书娘子的才会如此。
他就知道妻主和等闲娘子不一样,小昭越看越觉得邹黎那块匾雕工精细木质细腻笔锋潇洒,坐在家里便有举子主动上门请托,轻轻松松几句话便四两拨千斤,赚来这样好听的名声。
但是……但是妻主在浴房里和他吵嘴的事决计不能这样就算了,小昭想到此处忍不住剜了哑郎一眼,当时的动静大到连这哑巴都一瘸一拐出来看,他要是不多坚持几日,岂不是让哑巴白看笑话么!
方才那挂匾的仆妇有意卖他个人情,说什么“我家主人吩咐过,邹冰人尚且不知此事。夫郎若有心,不妨待邹娘子稍歇后来此同看”。
既然如此,小昭心道总也有个理由,那他便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