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语调平稳,料想是好全了,但还是问道,“父皇身体真的全好了吗?我还带了梨膏来,冲水喝对嗓子有益处。”
“只是年纪大了偶犯咳疾,早就好了,不用担心。倒是你这孩子,再不脱去大氅,小心伤寒。”景元帝拍了拍薛蕴容的手,关切道。
被皇帝一提醒,薛蕴容才感觉到热意,忙将大氅脱下。正欲交给一旁的女使,越承昀却垂眸接过,十分自然地拢在怀中。
薛蕴容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没说话。
景元帝将二人的动作神情尽收眼底,视线扫过越承昀:“想必都饿了,入座吧。”
内侍端着菜肴入席,几乎都是家常小菜,唯有一道蒜蓉蒸蟹十分显眼。
不是螃蟹的时令季节,想必是暖房养的。
果然,景元帝指着盘中的蒸蟹道:“暖房呈上来的新蟹,权当尝鲜了。”
橙红的蟹壳在青瓷盘中格外醒目,薛蕴容默默喝着鲈鱼莼菜羹,刻意没管蒸蟹。
她最爱蟹肉鲜美,只是蟹壳坚硬,剥壳费时,她习惯留在最后。
待喝完最后一口汤羹,指尖还没碰到青盘,侧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挡了过来。
越承昀将去壳的雪白蟹肉装在碟中,放在了薛蕴容面前,将她未动的蒸蟹换了过来。看架势,还有埋头继续的意思。
桌案间隔得不远,景元帝一直悄悄留意着他们的动静,看到这一幕,有些欣慰:“承昀你说说,从建康到吴州,世情如何?”
从进殿后,越承昀便一直寡言,只一味听着。此刻被皇帝点到,他停下剥壳的手。
不得不承认,这一路南下,百姓生活有序。
有水流的地方就有渔船,有渔船的地方便有藕农,白鹭在芦苇丛中静立,孩童趴在木盆沿上剥着新鲜的莲蓬。夏时河风裹着荷香,秋时河风裹着果香,冬时炊烟挟着稻香,生机勃勃,安居乐业。
“海清河晏,时和岁稔。”
景元帝点点头:“但还不够。”
殿内静了一瞬,成柯知晓皇帝心事,连忙递上湿帕:“陛下心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景元帝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转而问向薛蕴容:“先前朝中有人推举各地官声颇显的才子,你可有听说可用之人。”
想到让秋眠探查越州一事,薛蕴容犹豫了一息,对越承昀道:“我与父皇有事要商,你先……”
越承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