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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之前还好好的,准备年货忙里忙外,你娘进进出出都有个笑模样,烧火、砍柴不在话下……大年初一更是没得说,拜年恭贺笑眯了眼,初二你大姐回娘家……”
丛三老爷心里一动停住了,眨巴着一双苍老的眼睛对上小儿子漆黑如墨的瞳仁。
“你大姐回娘家也没做什么,坐在一起说说闲话,吃过两顿饭就回去了,应该……跟她没关系……”
在儿子死死盯着他的目光下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渐低至虚无。
丛孝沉默半晌叹一口气,烦躁地一手握拳捶额头。
“爹,大姐到底跟我有什么冤仇什么怨恨,为何这般跟我家过不去?两家合伙做生意,商场如战场,败了就是败了,我无话可说。
最后落个惨淡收场都是我在收拾烂摊子,大姐就出了张轻飘飘的欠条,在这件事上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对不住她。
往远了说,当初大姐出嫁时咱家穷得叮铃哐当响,也没能力给她置办一份像样的嫁妆。
后来我做工挣了钱,私底下补贴过她一笔私房银子,按理这本不是我这个当弟弟该做的事,可我依旧出了,我也不后悔。
可当初欠债的把我家的大门堵得结结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姐斩钉截铁地一个铜板都不愿意拿出来……
爹,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也是,如今我不再是孤家寡人小伙子一个。我也有儿有女,旁人如何对我,我就怎么待她。”
丛三老爷嗫嚅开口:“你姐就是穷闹的,但凡她能过得舒心一点,也不会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她的日子不好过,心里难受得紧……”
“爹,我不管她是富是穷,这是她家的事,与我无关。”丛孝打断他爹的老生常谈。
“从今往后我不指望谁能帮我,反正出了事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报希望。
大家嫡亲的兄弟姐妹,父母也还健在,性子相投能当亲戚来往,客客气气相处走动也不错。若是不能,一门心思扯我家的后腿,那这门亲断了也无所谓。”
冷酷无情的话语听得丛三老爷心里一颤,这个小儿子打小心地良善,为人厚道。
在家里也是最吃亏的,人人得了他的好却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也不计较。
这样的人心地最软,吃了亏长了教训,清醒过后又最硬,拿得起放得下。当他不愿意再妥协,谁都别想再占他一丝一毫的便宜。
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