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前巷走后巷,没几天跟周围一片打得火热,大娘婶子媳妇的好不热闹。吃饭都不得闲,放下碗筷就溜达出门。
所有人都满意,唯独坑苦了丛三老爷。
丛三老爷何曾住过这样简陋的屋子,少时家里颇有钱财,住在老宅的宽敞大院。等到成婚分家,那也是整齐的前后院。到老到老住的地方居然还没家里猪圈大,他在之前是怎么也想不到世上竟还有人住在这么丁点大的地方。
隔出的半间放上一张床就不剩什么了,站两个人都显局促,他又不能跟老婆子似得跑人家家里晃荡,镇日憋闷在床边上打转。
他是在乡下住惯了的,清晨傍晚天气晴朗的时候,必要去田间地头走上一圈,看一眼庄家扯几把草,回到家饭菜能吃得更香。现在这种情形过上一年,走的路还没有他之前一天走得多,这如何不抓心捞肺。
房间狭小挨得近,隔壁打个喷嚏这边能听到口水落地的声音,别提有多别扭。
一到做饭的点,大儿媳一勺子辣酱浇下去,整间房烟熏火燎,充斥着刺鼻的辛辣味,呛得丛三老爷撕心裂肺地咳嗽,躲都没地方躲。下雨天更是折磨,水也不敢多喝,跑一趟茅房衣裳鞋袜淋个湿透。
时已入冬,里屋阴森潮湿常年见不到太阳,衣裳被褥湿漉漉带着霉味,整个人就像半截埋在泥土里,被暴雨冲刷透顶的烂木头,乌云一遮顶能长出蘑菇木耳。再下个霜上个冻,嗯……另半截可以就地掩埋,直接入土为安了。
从初冬到深冬,丛三老爷觉得自个就是一坛腌入味的酱缸子,只不过不是酱菜味,而是腌臜味。
一进入腊月,丛三老爷就催着老妻收拾家当回老家,陈氏还有些不乐意。在乡下纵使不是农忙时节,每日也要干杂活,清扫院子修整菜园,松土除草捉虫,游手好闲就要被说道,好像不做事就活不了了似的。
这里就不一样了,除了那些需要上工的人,其他人做完家里活计就是凑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说得不亦乐乎,也不会有人整天盯着她做了什么事。
丛三老爷态度异常坚决,一改平常老好人的形象,给老妻两个选择,“要么咱们一起回去,要么我跟着老二过,你跟着老大过。”继续让他住在这种地方,他连相伴几十年的老伴都能舍弃,可见丛三老爷受荼毒之深。
陈氏心不甘情不愿地卷包袱皮。
杏娘看着早早到家的老两口甚是诧异,离过年还差着一个月呢,怎地这般早就回来了?且看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