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扬起下巴,抿嘴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杏娘先上船,丛孝提了小儿子递给她,又喊大女儿过去抱上船。
刚开春河水不深,竹篙点着岸边,周老爷子嘱咐小孙子,“桌上的碗筷先不收拾,等我回来,你把晌午要吃的菜折了,鸭棚的鸭子放出来。”
小船破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望着远离的小身影,杏娘不禁羡慕地说:“周老爹,您这小孙子到底是怎么养的,翻过年才九岁吧,就比叶儿大了两岁。这个头都快赶上十一、二岁的小子了,个高不说还瓷实,胸膛看着就壮,以后保准是个大高个。您老有什么秘方可不能藏着掖着啊,传些窍门给我们小辈嘛!”
当娘的一见到这种身板结实的小子就眼馋,特别是一想到自家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的小二,恨不得一天三顿照着人家的食谱来,也养出个粗壮的孩子。
周老爷子大笑出声,乐得见牙不见眼,眼角的纹路都多了两条,夸他孙子比送他两个金元宝更让他高兴,“老头子懂个什么,家里有啥他吃啥,口壮好养活。”
“您老是有福之人,眼看孙子就要成人了,拉扯个孩子不容易啊!”杏娘满是感叹。
周老爷子乐不可支,“嗐,说到福气,谁都不能跟李老大夫比,那才是功德箱圆满的人哩!”抽出竹篙捶了下大腿,“幸而年前得了老大夫的几贴膏药,要不然这对老寒腿又要遭罪了。”
日复一日的在水上讨生活,热天还好,三九天冰冷湿润的水汽丝丝缕缕的往骨头缝里钻,填满了缝隙。
青年人尚且要裹着厚棉袄,上了年纪的老人穿多少都没用,寒气隔着棉袄浸入干瘦的皮肤,双腿软的跟面条一样打晃,夜里疼的整宿睡不着,好容易咪着了半夜又被钻心的疼弄醒,真真难熬的很。
说到李老大夫,李杏娘的亲爹,那话可就长了,方圆百里的村子就没人不知道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就算没见过本人的,也从别处听说过。
李老爷子自幼父母双亡,六岁起就四处流浪乞百家饭为生,居无定所。
夏天睡屋檐冬天挤柴堆,抢野狗吃食喝草头露水,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活了下来。
渐渐长大到十一岁,忽一日被不知哪一路的神明附了身,竟开了神智,看得了书识得了字,拿起笔来画得了符咒,还能抓几把草药治病救人了。
至此李老爷子有了正经营生,头戴斗笠身穿布衣,肩背药囊腰挂葫芦,一手摇串铃一手持幡子。穿行于街头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