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一行人抬着那顶散发着浓重血腥味和邪异香味长方形花轿,出现在祠堂昏暗的门框下。
“喜轿就放这里吧,脏兮兮的怎么行?快去洗个澡,换上喜庆的送嫁服。”村长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们一眼,此刻的他如同猫儿见了小鱼,蜜蜂见了花蜜,苍蝇见了狗屎,围着花轿欢喜的团团转,就差没扑上去跪舔,嘴里不断的叨叨:“还得是老木匠的手艺……”
路池心里骂他变态,恶劣的想:这么喜欢,给你打扮打扮坐上去啊!
想到老村长一把年纪了还头戴花冠,身披嫁衣,一脸娇羞坐进花轿里,他就忍不住想笑。
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洗过澡,换过衣,吃过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祠堂里,花轿长方形、棱角分明、盖子被四根长钉子钉住了。轿身上用金漆绘制的八臂神像显得狰狞而诡异,那神像的眼睛仿佛正透过轿身,冷冷地“注视”着祠堂内的一切。
刺目的红绸、惨白的纸花、猩红的烛泪、花轿!
路池打个冷颤:阴气森森。
“送嫁啰!”
村长声音嘶哑中带着狂热,祠堂里的灯笼在此时突然亮起,为朦胧黑夜蒙上一层红色的飘纱。
“一……二……三……抬!”
八抬喜轿离地,顾临川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才走半步,像是某种信号,前面忽然出现一队人拿着灯笼引路,身后突然出现一支吹吹打打的队伍送嫁。
如同鬼魅!
呜咽的唢呐响起,尖锐刺耳,不成曲调。沉闷的鼓点“咚咚咚”,一锤一锤的敲在人心口,震的人胸腔发麻。铜锣“哐啷哐当”的乱响,毫无节奏,只有一片喧哗的噪音。
顾临川对音乐向来非常敏感,此刻置身于一片喧哗的噪音中,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深深地折磨。
音乐响起的瞬间,整个村庄像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村里狭长的青石板路旁挤满了村民。
“这村子里什么时候住了这么多人了?”路池心里发毛,小声的说。
顾临川不露痕迹的扫视了一圈:“呵,人?你睁开眼睛看看。”
路池定睛一看,腿一软,差点没把手里的轿子扔出去。
只见围绕着他们的村民一个个脸上敷着劣质的香粉,为了均衡惨白的脸色,脸颊上又涂了两坨油腻腻的腮红,眼珠子漆黑,嘴角扯开一个僵硬的笑。双手机械的,持续不断的拍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