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那是1938年空袭后重装的防弹玻璃。
“抗战时期医院迁到其他隐蔽的地方。”程院长展开卷轴般的平面图,图纸边角残留焦痕,“在防空洞里建起三百张病床,德国造的X光机拆分三十个部件人挑肩扛运上山。”他忽然轻笑,“后来有人要把手术器械熔了,老院长连夜把器械埋在后山银杏树下。”
夏以晨的指尖抚过平面图上的红蓝标记,那是历代扩建留下的密码。1954年特大洪水冲垮西院时,医护人员用门板搭建浮桥转运患者;1976年唐山大地震,医院派出唯一一辆救护车,司机在余震中往返十七趟。
程院长带他们继续往上走,是老急救室,后面改成了病房,现在虽然很少用,但是里面设备还是比较齐全的。推开顶楼窗户,江风掀起他霜白的鬓角,他们站着的百年主楼完整保留着飞檐斗拱,“沈先生,你住院那天太不巧,市里又是高楼火灾,又是几起大型连环车祸,还有商场垮塌,医院一下午挤满了人,只好把你们安排在这边抢救,但是你们放心,设备都是完好的,医生也百分之百的尽心尽力……”
沈怀远点点头:“在这里吗?怪不得,我好像迷迷糊糊的闻到了玉兰花的香味。”
查看了那天的记录,不但是沈怀远,他们几个,全都被送到这栋楼抢救。
那天太乱了,资料记载并不齐全,但是可以看到,他们几个被送入医院的时间相差不超过一个小时。
夏以晨是车祸,沈怀远酒精中毒,路池是心脏突发,李雪也是车祸,顾临川最倒霉,他演出结束回酒店的路上,由于火灾导致人群乱窜,司机把车开水里去了,他差点没被淹死。
“真是无妄之灾诶!”夏以晨感慨,“这种情况活命机会很渺茫吧?”
顾临川想不起当时的心情,一回想就好像有什么力量在阻拦自己:“按道理来说,是没有的。但是那天夕阳实在太美了,我没忍住摇下车窗想吹吹风,没想到这个举动倒是救了我一命。”
车就那么笔直的沉入水里,霎时间水就淹到了胸口,门已经推不开了,他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从半开的窗户里爬出去……
暮色渐浓时,三人来到后院。十几米高的玉兰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树身绑着的红绸带已褪成浅粉色。程院长抚过树干上的铭牌:“”据说,当年埋器械时,这树还不到碗口粗。”
阴冷的风突然穿过走廊,李雪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瞳孔微微收缩:“晨晨姐,你看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