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一路,不时有受伤的士兵倒在雪地里,被后续的队伍踩过也无人回头。
“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他话音未落,赵少安突然猛地坐起,额头狠狠撞在车厢板上,发出“咚”的闷响。
“青山?我哪还有青山!”
“好不容易打下的沐阳郡,现在倒好,五万大军被一千乡兵打得丢盔弃甲,城池都没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父王?”
他越说越激动,突然咳出一口血沫,溅在狐裘上开出妖异的红花。
陈老连忙扶住他的后背,却听见赵少安带着哭腔的嘶吼:“我后悔啊!我真后悔!”
他突然抓住陈老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老人的皮肉里:“当初要是没听岳云那混蛋的话,不去埋伏李开,要是没抢他的矿山,我们现在还是盟友啊!”
寒风从车帘缝隙灌进来,卷起赵少安散乱的发丝。
“有李开这么强大的盟友在,九个兄弟之中,谁能斗得过我?”
“但是明明这么强大的盟友,却被我给弄丢了,还变成了敌人!”
“我真的好后悔啊!如果时光能回到那一天,我一定不会与李开为敌,我甚至会放下身段与他结拜为兄弟!”
“但是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
此时,李开率领着一千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沐阳郡进发。
沐阳郡里的守军已经撤空了,家家户户紧闭大门,百姓们都躲在家中不敢出来。
李善杰的坐骑踩过城门残骸时,马蹄踢到半块嵌入地面的炮弹碎片,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低头看着那枚扭曲的钢片,又抬头望向城头断裂的女墙。
十门“轰山炮”此刻正被乡兵们推入城中,炮管上的硝烟尚未散尽,在暮色中如游蛇般蜿蜒。
“李……李旅长,这就……进城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仿佛不是在问李开,而是在问脚下这座被轰开豁口的城池。
一千名乡兵列着整齐的方阵从他身边走过,火铳枪口的余温烤得空气微微扭曲,却没有一人挂彩。
这场仗打得比他想象中更像一场屠杀,只是被杀的是五万守军。
李开翻身下马,靴底碾过城门内的血渍,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指着城中主街:“马勇,带一队人安抚百姓,就说换了新主,税赋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