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孝回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杏娘长叹一口气,追着英娘而去。
推开她家的房门,只见英娘正趴在床上痛哭,肩膀耸动不已。
杏娘轻手轻脚走到她身旁,坐在床沿上安慰:“你这是何苦,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他也看不见,照样打他的牌。你把自家气个半死,人还当你是饭没吃饱,何必自讨苦吃?”
英娘缓缓抬起头,满面泪水,哽咽道:“你说我能怎么办?他好起来的时候还看着像个人样,说活、做事再正经不过。
混的时候能气死人,专门往人的心窝子上戳,我就活该受他的气?”
她摸一把泪水,继续控诉:“今天也不知道在谁那里受了气,一股子邪火倒在我的头上。他不让我好过,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今天那个棚子不清理好,我就不做饭,全家一起饿死了干净。”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怒其不争的恨意和说不出的委屈。
“你呀,还是太年轻。”杏娘轻声道。
“男人就是头倔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要是跟他们生气,那什么都不用干了,从年头气到年尾。
你也说了,他要是不打扫棚子,你就不做饭,那你就不要哭,哭有个屁用。你现下就该把自个和孩子喂饱,饿死他拉倒。”
一番话说得英娘破涕为笑,伤感消了一大半,“你说的对,男人有个屁用,还不如手帕交贴心。
他高高兴兴在外头找乐子,我在这哭哭啼啼给谁看?不哭了,大过年的何必给自个找不痛快。”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不是,你跟丛七哥就很好,你家男人是个靠得住的。我就没见你俩吵过架,你比我有福。”
杏娘苦笑,“我们家是驴粪蛋子表面光,我俩是没当着外人的面吵架,私下底的龌龊怎么可能少得了?”
尤其是生大女儿的那会,初为人母,懵懵懂懂,小孩儿又好哭,两个才成婚的年轻人连尿布都不会换。
孩子饿了、拉了、呛奶……哪一样都闹得两个人手忙脚乱,整日里鸡飞狗跳,吵闹不休。
男人在家时嫌他帮不上忙,等他离家去做工,她才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回是彻底无人搭手了,一个大嫂不用说,那就是只笑面虎,光会说好听话,却是半点事不沾。
一个婆婆更是指望不上,尿湿的布片接着兜屁股,裹了屎团吧团吧往盆里一扔,从来不会主动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