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活计,本地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说是出嫁的姑娘要回娘家帮忙摘棉花。其实哪里是要她摘,实是心疼自家的姑娘在婆家辛苦,接回娘家松散两天。
杏娘前几天才回了娘家,何况自家的棉花地着实称不上辛劳,也就不用理会这个习俗了。
“五婶眼热我们偷懒,我们还羡慕五婶家成堆的棉花呢,今年日头足,大家都能有个好收成。”杏娘但笑不语,不接她的话茬,分家的事别人能说,她自个却不能,是好是坏传出去都是个麻烦,何必多此一举。
郑氏点头附和,满脸喜色:“可不是,今年老天爷开眼,可算心疼了一回我们这些老庄家把式。那棉絮又白又软,难得的好棉花,我不跟你说了,趁着日头足再去摘两麻袋。”
说完背起麻袋急匆匆往家走,丛家几口继续优哉游哉掏棉花。
到了六太爷“满五七”这天,即亡者去世之日算起,第五个“七日”。亲朋好友齐聚丛其家,先去六太爷坟前烧灵屋、纸钱等,一挂鞭炮过后所有人走回家,不能回头。
丛其早已购置好鱼肉蛋蔬,本家的年轻媳妇又聚在一起洗涮、切菜、操办席面,吃过两顿饭后各回各家。至此六太爷的葬礼顺利完成,每日家里人吃饭时为六太爷“叫饭”即可,只等到了大年初一过来给他老人家“拜新年”。
日子慢慢滑入深秋,早晚气温稍显凉意,菜园子细细料理过一遍后,洒下萝卜、白菜、大葱等冬日里要吃的菜蔬种子。
田里的稻穗慢慢镀上一层金黄,丰收的季节即将来临,在此之前,旱田里还有一项农作物要种——油菜。
农家活就是这样,从年头忙到年尾,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忙完水田忙旱田,这块地刚薅完草,那块地里的狗尾巴又长了起来,到了收获的季节固然令人惊喜,可劳碌依旧如影随形。
按照成熟顺序一块田一块田地割,一茬接一茬地收,农人不是在地里忙碌,就是走在去地里的路上。最后收完所有的农作物,全部的田里种上油菜。
当然也有如云娘家这种异常勤劳的农户,那是红豆、绿豆、花生一样不落,完事了还有精力种一季冬小麦。
简直了,耕地的牛都没这般使唤的,这两口子不是一般的能吃苦。
杏娘自问自个是做不到这种的,实在是太累,这时她又庆幸自家男人有手艺在身。尽管夫妻分离,异地而处有些难处,可比起这般不要命的劳碌又不算什么了。
人生在